他說:“重寫。”
桑兮渺看著那一地碎紙片,也沒生氣,問:“怎麼了嗎?”
盛時冷冰冰地道:“不是數字‘十’,是時間的‘時’。”
桑兮渺:“哦,我還以為你在家族裡排行第十。”
吳浩東“噗”地笑了:“他英文名的確就叫ten。”
合約皆是一式兩份,簽完,盛時丟下一句“明天來上班”,然後沒再管桑兮渺,去了吧臺後,給自己倒了杯酒。
桑兮渺心說,這老闆的行事作風還真挺乖張的。
她走後,吳浩東跟去盛時那邊,問:“時哥,咱店裡又不缺人,你招她進來幹嗎?”
盛時不答,說的是:“以後你帶她。”
吳浩東“嘖”了聲,盛時知道他的心思,說:“工資給你漲20。”
吳浩東嘴角邊的笑剛揚起來,在他一句“她違規都從你工資裡扣”後,又落下去了。
“我福薄,這漲薪的財運我怕是承受不了,我能不能不要了?”
盛時不容置喙:“不能。”
吳浩東哭喪著臉,想到吳嫣嫣,到底還是應了。
桑兮渺畢業之後沒上過一天班,突然要開始工作,生物鐘一時調不過來。
她定的是九點的鬧鐘,想著十五分鐘收拾,四十五分鐘趕到,怎麼著也該夠了。
然而,事實證明,她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也太低估早高峰的威力。
桑兮渺真正起床已是九點二十,乘地鐵肯定來不及,她便打了車,結果路上塞車,硬生生遲到近半個小時。
推門進“inutes”的時候,她縮著脖子,很是心虛。
環顧一圈,盛時不在,正要鬆口氣。
“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進來做賊。”
她嚇了好大一跳,轉過頭。
盛時坐在靠門口牆角的椅子上,架著二郎腿,指間夾著一支沒點燃的煙。
有盆栽的遮擋,所以她才沒注意到他,但他能觀察到她的一舉一動。
絕妙的抓包位置。
盛時站起身,往她的方向走一步,她便往後退半步,眼中有類似於深居森林一隅,甚少見人類的小動物的警惕。
“我們這裡合法經營,不虐待遲到員工,你怕什麼?”
說的也是哦。
桑兮渺直起腰桿。
他好氣又好笑,面上卻不顯,淡淡地說:“先去認認其他人。”
“inutes”的員工不多。
吧臺只有吳浩東,大家叫他“東子”或是“東子哥”;有個負責打雜的女生,就是昨晚的女鼓手連迦;一個保潔阿姨,姓王;廚房有個姓張的廚師。
晚上和週末不定期有幾個大學生兼職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