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這都歸為“長大會好的毛病”,說:“好,我給你放。”
母女倆氣氛融融,大概是這樣,洗完澡陳星月還猶豫了一下才說:“媽媽我晚上想跟爺爺奶奶睡。”
陳韻都想鋪個紅毯讓她一路走過去,給她穿上剛剛爸爸拿上來的睡衣,擦擦滴水的頭發:“可以,吹幹再去。”
陳星月老老實實地站好,吹完頭發一蹦一跳地下樓,跟爸爸擦肩而過還說句晚安。
宋逢林:“你慢點,我剛拖完地,小心摔跤。”
要是會聽話,就不是小朋友了。
陳星月仍舊走得豪邁,最後還呲溜一下滑進爺爺奶奶房間。
宋逢林想說她,又覺得實在可愛,無奈搖搖頭,把客廳的燈全關上,也準備去睡覺。
樓上,陳韻盤腿在房間的地上玩手機。
宋逢林推門進來就看她這麼坐著,問:“怎麼不坐椅子上?”
陳韻:“我正在看曉青的朋友圈。”
她剛透過的好友申請。
宋逢林:“都加上微信了?”
陳韻:“我倆明天還要一起去包包子。”
已婚女士在農村的紅白喜事上各自擔任重要工作,少一個誰都會被各路親戚們看在眼裡,從年頭被蛐蛐到年尾。
宋逢林明天也得去搬搬抬抬幹點活,說:“她自己跟你說的?本來西洋還讓我請你幫忙帶著她一點。”
陳韻搖頭:“是我先問她要不要一起的。”
她一晚上其實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念頭,覺得這樣仰著臉看人有點不舒服,拍拍地板:“你坐下來我有話問你。”
怎麼一副審問的架勢,宋逢林心想難道是女兒把晚上多喝一杯可禿嚕皮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至於讓她擺出這樣的臉色,面對著她坐好:“你說。”
陳韻:“你……”
吞吞吐吐,把人的心思弄得七上八下的。
宋逢林把所有最壞的可能性都快過一遍,有點忍不住:“你要沒想好怎麼說,先告訴我好事壞事。”
陳韻:“我就是看到曉青,想到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你又不擅長跟親戚打交道,會不會很難受?”
剛結婚的時候,她也問過這個問題。
宋逢林每次都說“沒事的”,可那並非是真心之言,因為他不想成為破壞春節的人,也覺得未來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要共同度過,自己早晚要克服的。
但現在,他是真的:“沒事的。”
大概是心裡本來就有答案,陳韻的第一反應是:“我不信。”
宋逢林還笑:“真的。”
陳韻:“你的性格我還不知道嗎。”
她說完這句更難受,心想其實自己從前就知道這未必是真的,不過回家過年是這個原始家庭的一部分,並不會因為多一個人而有所改變。
既然沒有辦法解決,那隻能犧牲其中的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