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微末的酒精含量全憋在他的眼尾,汪汪像一池春水。
陳韻嚴重懷疑這是美人計:“故意的吧你。”
宋逢林眼神飄忽:“沒有啊。”
裝,陳韻瞪他:“跟你說正經的,你自己想回去嗎?”
她的重音放在“自己”這兩個字上,意思很顯而易見。
宋逢林卻微微搖頭:“陳韻,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好好的叫人名字,怎麼叫得黏黏糊糊的。
陳韻撓他:“那還能是誰的?”
宋逢林:“每年我們都是一起的,爸媽也跟親戚說過了,現在我突然不回去,別人怎麼想?”
陳韻撇撇嘴:“幹嘛在乎別人怎麼想。”
她在老家長大,有固定的交際圈子,故鄉於她而言是有意義的符號,才有躲不開的人情糾纏。
說實話,宋逢林在乎的從來不是別人。
他嘴巴好像說點好聽的話就張不開,上下嘴唇團團圍住,小聲嘟囔:“我在乎你,還有爸媽。”
不要臉一點說,他回不回去對長輩尤其有著重大意義,是向外人證明他們三代同堂美好生活的象徵。
陳韻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抿抿嘴:“我就是覺得太為難你。”
難,肯定是有的。
宋逢林自知性格缺陷,說:“但是我樂意。”
這聽上去何其矛盾,陳韻:“有時候真是搞不懂你。”
她真的不懂嗎?宋逢林覺得不是的。
他想留白也是一種美,既然不知道往下接點什麼,索性陷入沉默。
陳韻卻不肯放過他,手肘撞過去:“你說話啊。”
宋逢林好脾氣地笑笑:“還餓嗎?還要吃點別的嗎?”
陳韻:“你自己不吃,一直叫我吃!”
說到這個,她還發火:“我都胖三斤了!”
女孩子的體重是個禁忌,宋逢林剛結婚那陣子還有不知死活非要誠實的美德,在這件事上得罪過她兩回就學乖了。
他哄著人:“稱被我弄壞了,沒胖。”
人家主動背這口鍋,陳韻也沒轍。
她無可奈何:“你現在腦子轉得很快嘛。”
宋逢林:”十年了,肯定有進步。“
人的一生還能有幾個十年?運氣不好也許下一個都走不完。
到那個時候,陳韻覺得自己起碼還有一樣是幸運的,她偏過頭看,心想:起碼那個時候,有個人一定會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