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那種冷冷淡淡、漫不經心的語氣,隔一會兒就低低地對她說一句,許朝露感覺吹到耳邊的風都沒那麼冷了,又或許是她耳朵發燙的原因。
這一組跑步的女生裡有幾個是計科系的,這會兒已經跑過終點,走到旁邊歇息。
“呼……我是眼花了嗎,池列嶼怎麼會在跑道上?”
“他在陪跑啊,看不出來嗎?一直擋在那個金融系的女生前面,幫她減少風阻,簡直不要太寵。”
“什麼意思啊,那是他女朋友?”
“他單身啦,那個是他發小。開學前我們預科班一起去ktv唱歌,他當時就帶這個女生一起來了,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原來如此,還是單身就好,不然我們班女生都要心碎死了。”
“就我一個人覺得奇怪嗎?他對他發小也太好了,我親哥對我都沒這麼關照。”
……
最後幾十米,許朝露眼前花花綠綠,腦子缺氧得厲害,腳步也發軟,像踩在棉花上。
視野裡唯一清晰的是池列嶼身上那件白色馬甲,讓她莫名想起小時候看《犬夜叉》,特別羨慕鈴和邪見可以抱著殺生丸毛茸茸的大尾巴飛。有那隻強大的妖怪在前面,好像就可以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用想,跟著他往前走就是了,一切艱難險阻都會迎刃而解。
等她回過神,人已經沖過終點線。
聽見老師報了個成績,只比及格線高了一點點,全班倒數第三名。
許朝露已經很滿意,長出一口氣,整個人脫力地停下來。
下一瞬,她左手臂忽然被人捉住,男生寬大微涼的手掌不輕不重禁錮著她,一直跑在她前面沒有回頭的那個人這會兒終於明晃晃地轉過來面向她,眉眼鋒利,帶有天然攻擊性,微擰著眉對她說:“走幾步再停。”
許朝露聽話地跟著他往前挪了幾步。
因她實在沒力氣,走得越來越慢,握住她胳膊的那隻手也愈發收緊,許朝露感覺那片面板酥酥麻麻,溫度陡然升高,像通了電似的。
跑完已經有一會兒,她的心率一直降不下去。
甚至比跑步中途還更快了,熱烈地、不知疲倦地因為某個人而狂跳著。
再這樣下去她感覺心髒真的要因為過度興奮而勞損,她不太自在地掙紮了下,用所剩不多的力氣將胳膊從池列嶼掌心抽出。
“不要扶我了。”許朝露垂眼看著地面,“我自己能走。”
池列嶼收回手,沒再強行抓著她。
之前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浮上心頭,她最近好像真的很反感和他發生肢體接觸。
他想起賀星訣前陣子說的,許朝露談戀愛之後多少會疏遠他們,得避嫌。
所以,她這是提前開始避嫌了?
“哥,我真搞不懂你啊。”方遊從旁邊慢悠悠走過來,撞了下池列嶼肩膀,“你不喜歡人家,又對人家這麼好,就算是一起長大的發小,好像也太超過了。”
池列嶼正煩著,冷嗤了聲,沒答話。
方遊:“搞得人家難以自拔就是你的錯了。”
池列嶼被這人蠢得冒火,毫無溫度地扯了扯唇角:“她不會的,她喜歡別人。”
方遊愣了下,花了十幾秒鐘深度理解池列嶼這句話,恍然明白了什麼,給他震驚得都口吃了:“不是吧校草,你你你、你玩兒單戀啊?”
或許是跑了快兩千米讓人精神渙散,或許是今天的風兒太喧囂又讓人有種不管不顧的暴躁,池列嶼垂眼睨著方遊,怒極反笑:“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