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列嶼:?
“咳咳,因為生孩子最考驗心髒的負擔能力。”許朝露解釋,“所以醫生拿這個舉例,能生孩子,別的活動肯定都沒問題。”
池列嶼:“那也別生。”
冷不丁的一句話,語調很淡,聽不出情緒.
許朝露怔住,奇怪地瞟他一眼。
他是太平洋警察嗎,管天管地還管別人生孩子?
她才幾歲,自己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就替她決定上了?
池列嶼才察覺這話說得有點突兀,撇過頭,輕咳了聲,漫不經心說:“小學生生什麼孩子。”
許朝露剛要回嘴:“你才……”
“你們在聊什麼?”賀星訣從旁邊竄出來,勾住池列嶼肩膀,“什麼生孩子?你倆要生孩子?”
“……”池列嶼差點嗆到,耳根子僵了下,殺氣騰騰地把人踹開,“你個傻狗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
賀星訣被踹得差點撲街,還在那兒樂:“草,你今天改吃炸藥了?”
他跑到許朝露身邊,問她要餐巾紙擦汗:“熱死我了……話說回來,我和吃草分頭進來找你,怎麼又是吃草先找到?每次都是這樣。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有次玩捉迷藏,在居民活動中心那兒,我們七八個人死活找不到你,天都快黑了,我們都以為你已經回家了,只有吃草還在找……”
“當然記得。”許朝露說。
想到那件事,許朝露剛被池列嶼欠出來的鬱氣,忽然一掃而空。
那是小學低年級時候,他們一群住得近的小孩放學後玩捉迷藏,在社群居民活動中心裡頭。
居民活動中心是個幾百平的院子,北面有幢破舊小樓,樓底的半地下室常年鎖著門,有天門意外地開了,許朝露跑進去,藏在一個髒兮兮的櫃子裡。
她玩捉迷藏總是很快被找到,那天抱著一雪前恥的決心,愣是在櫃子裡藏了半個多小時,才發現不對勁。
半地下室的門不知何時被人關上了。
難怪一直沒有人進來找她。
門後的鎖爬滿鏽跡,許朝露四肢纖弱,用盡全力也打不開。
眼看窗外天色一寸寸變暗,許朝露獨自待在幽黑髒亂的封閉空間裡,恐懼如潮水一般淹沒了她。
她拼命哭喊、拍門,門外卻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上的窗戶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許朝露抬眸,又聽“嘩”的一聲,窗戶從外面開啟。
這裡是半地下室,窗戶開得比較高,從外面看則很低。
池列嶼屈膝半蹲在窗外,還喘著氣,頭發有點亂,眉頭像大人那樣皺著,表情冷冽又緊繃,看到許朝露的一瞬間,終於鬆弛了些。
許朝露抱著膝蓋蹲在門邊,仰頭望見窗外暮色沉沉,一彎黃澄澄的月亮依偎在池列嶼淩亂的頭發旁邊,他的瞳仁漆黑,看著卻比月亮更耀眼,讓人想要靠近依賴。
許朝露呆呆望著他,止住淚,慘兮兮地沖他笑:“你找到我了。”
下一瞬,男孩單手撐著窗框,忽然從窗外一躍而下。
像顆沾染了月光的流星,從天而降。
窗戶比他們人還高,池列嶼落地站穩,不費吹灰之力。
接著,他一言不發走到門後,“砰”的一聲重響,生鏽的門鎖硬生生被他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