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娜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地邁開腿,重新提起速度,並在太陽升起,白霜遍地的時候,抵達了目的地。
這是個邊緣散落著白骨的小坑,似乎因為不同的野獸爭鬥而形成,坑裡幹幹淨淨,長著一片植物。
它們看起來瘦小且脆弱,頂端的芽孢有些癟,似乎很久沒能吸收到營養,即將死去。
但鋸齒的眼前邊緣的暗紅,甚至背面都是相同的顏色,讓莎娜不知道為什麼打了個哆嗦,抿住嘴開始猶豫。
間隔許久,莎娜才走過去,用小刀隔開了自己的面板,將血液滴落到植物的根部。
等待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麼變化,她找來一根幹樹枝,將那一片挖了起來……
這些脆弱的小東西,離開土地不過一小會兒,大部分就彷彿被時間直接摧殘,葉片耷拉下來,迅速轉為褐色,落向地面。
而那根瘦小的“脊柱”,同樣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凋零成為了一團泥土樣的東西。
最後,只有一株存活,它依舊瘦小而脆弱,但不知道是不是莎娜的錯覺。
她總覺得剩下的這株,似乎比剛才要精神些許?
從決定聽從指示開始,莎娜就不會再質疑拯救了自己的黑鴉先生。
即使是由他的傭人傳遞的訊息,應該也是絕對值得信任的……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內,每次吃完飯,她就會將拿到傷口挑開,將血液“喂”給植物。
一直到脫離森林,來到有人的地方。
這不是她原本生活的區域,且似乎離每一個主城都很遠,因為沒什麼武者行走。
利用藥草換取來的憑據,她好好地收拾了下自己,還找到了能讓人短暫睡幾天的地方。
根據指引,莎娜包住頭臉、擺上植物,坐到了某個岔路邊,接受所有過路者或是好奇,或是嘲諷的打量。
莎娜並未因此難過,她眼神堅定,張嘴呼喚每一位過路人來看看她的唯一商品。
即使被人用言語諷刺了多次“商品”,她也沒有放棄、害怕——莎娜能夠看出來,這裡距離薩拉曼已經有一點距離,大家不再那樣傳統,對女性單獨賣東西這件事並不意外。
她在收到訊息的第九天來到這裡,害怕錯過,立即就投入到了售賣當中。
但來到這裡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她不是不能等待的人,卻在一無所獲的情況下難免心生忐忑、焦躁不安。
……
岔道口延伸出來的道路上,一輛馬車速度不快地行駛在路上。
因為道路狀況沒有那麼好,馬車內部有晃動和顛簸的情況,讓坐在裡面的人有些不好受。
在自己的鬍子裡很沒形象地塞入了綠葉子,貝斯特難受得直想翻白眼,開始有氣無力地和自己的侍從聊天,妄圖轉移注意力,“還好桑德斯沒過來……一想到還要坐船,我就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是那麼有意思。”
“您忘記了,對這些有強烈反應的,只有您而已。”
簾子外面的回應及時,但並不是貝斯特想聽到的,“不管是醫師還是多維婭小姐,都不屬於這類人。”
沒等主人反應過來,侍從就提議,“根據我的記憶,前面應該有個類似集市的地方,不算合規,但東西不少。”
“或許您可以在那裡尋找一下,補全缺少的藥材,我們可以停留兩天,時間完全足夠。”
貝斯特呼氣時差點吐出來,緩和了好一陣,他才接受了這個建議,“行……就在那裡找找看。”
“你讓它不要跑!慢一點!”
馬車的速度一降再降,終於在某個中午,靠近了岔道。
它周圍形成了一塊交易區域,有很多人坐在地上,身前擺著待人選擇的樸素商品,它們或是隻曬幹了的藥草,或是粗糙的食物……
塵煙滾滾中,衣袍精緻的老人蹲到了路邊,於各種味道混雜的空氣中,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