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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穆祁曾有一房妻子,前年便過世了。
據草兒打聽來的小道訊息,這位夫人孕期遭穆祁淩虐,難産而亡。
他岳丈身居高位,卻並不在意女兒遭遇,如今還時常喊穆祁出去吃酒。
我不禁想起了我那位慈愛寬仁的父親。
男人,有時小肚雞腸,有時卻又大度得不可思議。
外人都說穆祁暴虐,但我卻覺得,他並非天生殘暴。
蓄意傷人,其實是因為他秉性脆弱。
因為脆弱,所以經不起一點打擊,一點小事就能刺激得他惱怒大吼。
他排解不掉這些挫折帶來的焦躁,就轉而將其發洩在弱小的貓狗僕從身上。
攻擊的表象,掩蓋了一直活在不安感下的自我防禦。
就如同犬類,越是小個子,越容易擺出攻擊架勢對人狺狺狂吠。
我摸準了他的秉性,如馴狗一樣馴養他。
只要他做出我想要的行為,我就會抱著他的頭,用靈力梳理他躁動的精神。
他在我面前越來越放鬆,越來越依賴我,言談間洩露給我不少有用的資訊。
他並不知這些瑣碎的資訊意味著什麼,乍聽上去都是「二叔幾月份發了筆橫財,上千兩的古畫隨手就買了」之類的無用閑話。
我卻能拼湊推演出背後的情報。
譬如穆家族親兼併土地,與當地官府勾結,私藏鐵礦。
譬如輔國公府在工部的二房貪墨,建堤壩時以次充好。
我將這些情報一一記在紙條上,塞進袖子裡。
沒幾天,穆祁帶我出門赴宴。
我並非貴女,坐不了女席,只能和穆祁一起坐在男賓那側。
宴席上一眾貴族少年醉生夢死,甚至有個侯府世子出聲調戲我。
不等穆祁開口,便有人沉聲喝止:「還望世子注意言行。」
是戚長瀾。
他轉過頭,幽深的目光死死鎖定了我。
曾經的少年將軍,如今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
這幾年他在外徵戰,整個人粗糙了許多。
膚色深了,豐神俊朗的臉變得粗糲,眼睛不複當年清亮,而是銳利如鷹隼。
「我的愛妾,不牢將軍惦記。」
說罷,穆祁不悅地將我摟進懷裡。
戚長瀾目光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