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手中的簪子,他發現了把門推開小縫的金枝。
“小丫頭,我大概是你這幾日的新主子,現在主子有話要交代你。”
他像個瘋子,不像個主子。金枝抓著門扉的木框,圓滾滾的大眼中滿是不服。
“我家主子,只是讓我在這住幾日,順便聞聞你每日的飯菜,免得你被親爹下毒害死了,還沒人收屍。”她才不想做個替罪羔羊,把小命賠上了。
洛姨娘是把小狗兒送到他跟前,不僅能聞味,還能咬人,有趣,當真是有趣。阮知微差點要笑到直不起身。
尤其是當他見著阮縛心被說中心事後,氣急敗壞,又無能狂怒的樣子時,簡直心神一悅。
在如何惹怒阮縛心的心得上。
他對洛姨娘,甘拜下風。
這一家人,奇奇怪怪的,都像有個大病。金枝杵在門檻處,說什麼也不敢踏出一步。
一步錯,就會要了她的小命,她才沒有那麼傻。
一見金枝小心翼翼地神情,阮知微哭笑不得,“放心,我死之前,定會放了你,不讓你做了宰白鵝。”
“阮知微,你住嘴!”拎起阮知微的衣襟,阮縛心貼近他的臉頰,望著他眼中對自己的漠然,內心陡然一沉。
“鬆手。”掰開他的手,阮知微不介意將他的手上也染上血漬。
他腳步虛浮地走下月洞門,直至走到蹲守在裡屋的金枝的面前時,停下了腳步。
“金枝,去外頭領頭大犬回來,能有多瘋就有多瘋,我不介意養頭瘋犬。”
他俯下身,將手中的簪子遞給金枝,特意放緩了語氣地道:“你家主子給你留的,放心,她沒有不要你。”
一把抓過他手中的簪子,金枝把簪子握在心口那處,眼眶泡著淚花,努力忍著不抽噎。
她抬起抹去眼角的淚珠,惡狠狠地仰視著阮知微道:“就幾日,我就待在這幾日,等我主子來接我。”
心中有人是藏不住的,但心中如果有著不是自己夫君的人一定得藏住了。就不知金枝知不知曉她的主子的心上人是何人?阮知微垂下眼眸,似笑非笑地望著金枝,似乎透過她,在看旁人。
“金枝,你可要做好一頭惡犬該做的事。”該放她出去咬人的時候,他定不會想起她還是個姑娘家。
去他的惡犬,倘若她當真是頭惡犬,首先要咬的人定是眼前這個家夥。金枝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與洛問筠無意間表現的小動作無異。
關了門,像是杜絕了院落外的一切,阮知微垂下頭,像是終於抑制不住痛楚般,沿著門扉摔落在地。
“你……沒事吧。”金枝被他嚇一跳,沒想到在門外看起來還無事的人,關上門,就失去了力氣,一臉衰敗的像是下一刻就能見閻王了。
“勞煩你這幾日幫我守著,什麼人都別見,什麼人都不用理會。”他捂住嘴,鮮血霎時溢位指縫,漠然地靠著門扉,勾起嘴角道。
“吃食什麼的,你自個兒出去吃,不用管我。”
他沒什麼胃口,也不想吃些不知新增什麼玩意兒的補湯補藥。
“你會餓死的。”金枝半蹲在他的身邊,用手戳了戳他,“我有好多好多主子給的小金粒,可以買好多好多的吃食回來。”
他低下頭,盯著她伸向自己的手,驀然間看她的眼神,帶著無盡的陰冷,“趁著我現在還能好聲好語,你趕緊滾。”
人不會說話的時,再好看的臉蛋都覺得面目可憎。“哼,要不是我主子,我才不願管你。”
金枝被驕縱慣的小脾氣一上頭,剛想站起身,才不管摔在門扉處人會不是一整天都是暈厥的。
他是自找的,她才不要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