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多問是誰,只是攙扶著阮知微起來。
走動之間,她敏銳地察覺到他一步一行,步履蹣跚。
“你……”她扶住他虛軟的身子骨,心急地招手喚著白騾子過來。
“白騾子,你還愣著作甚,趕緊過來扶人。”
她將人換到白騾子肩膀後。
手上一輕,她捏著手帕,望著阮知微臉上冷汗涔涔,怒斥道地:“那藥方是誰給的?這不是害人嗎?”
把人折騰到這個地步,想來不是好藥方,不然他不會讓自己的憨兒去買藥。
想通了這一點後,舒海雪想罵阮知微膽大妄為,可他終究是一心為了自家姑娘,才低頭吃了這些苦頭。
人不會自討苦吃,除非情非得已。
“要不要換個郎中看看?”瞎貓總會碰上死耗子,白騾子低頭看著阮知微,忍不住提了個建議。
藥效不猛,何以見功效,他要的就是奇效,不是徐緩見效。阮知微按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早起剛吃過的藥湯,到了此時,藥效發作,痛楚一陣陣地襲上心頭。
他按著白騾子的手臂,指尖逐漸發白,頸項處的青筋倏然突起。
他忍了又忍,嚥下了一聲又一聲的痛。
下唇卻是咬出了血痕,他笑自己何起可悲,何起可惡。
“岳父,你答應過我,若我活過及冠,便認這門婚事。”
年歲對於他人,不過彈指一揮間。
而對他來說,卻是傾盡所有,才能等到的一天。
沒想到這時候,阮知微仍對此念念不忘。白騾子恨不得抓著他的肩頭,想要搖醒這個糟心的小公狐貍精。
這人都快沒命了,還要問他記不記得,自己當日答應過他什麼?
“你就那麼吃不得虧?”白騾子望著他眼底皆是笑意,心中一驚,吶吶地道:“你瘋了嗎?”
“瘋了?”阮知微嘴角掛著鮮血,彷彿渾然不覺,笑容中透著無盡的溫柔。
“昭昭說過,只要我能高中探花,騎著高頭大馬來,她定是會嫁給我的。”
他抓著白騾子的手,眼神既森冷又詭譎。
“岳父應知,我既有心答應了她,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到。”
探花郎?高頭大馬?大白天的,他聽到了什麼鬼話?白騾子瞪大了眼睛,滿臉愕然。
他沒有甩開阮知微的手,反而越過他,望向一旁的舒海雪。
他指著阮知微道:“我好像聽到他說什麼探花郎?”
這番鬼話,莫非單單就他一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