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能不能不死,我不是嫌棄你,只是能不能等到我嫁給你後。”
她抱著牌位成親,一點兒也不好看,也不開心。
望門寡的日子,實在不是人該守的。
“勞你費心了,昭昭,那牌位,我可不能給你留著。”耳尖冒起微紅,他壓抑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你放心,我能活到及冠那日。”捂著心口,他剋制不住輕咳出聲的笑意。
“當真?”聽到耳邊的咳嗽聲,她著實懷疑他是不是又在誆騙自己。
那藥吃了後,他的咳嗽聲是少了不少。
但她不是傻的,是藥三分毒。
他能撐著不倒,是忍了藥性之猛,足見這藥方不是一般人敢吃的。
“你能不能不吃那藥,能不能不吃。”她想要他活著,又不忍見他躲著人吃藥。
那藥會多傷身,他是拿自己當賭注嗎?
與天賭命,看是誰鬥得過誰?
她抬起手,想要捶打他,又怕自己下手沒個輕重,會傷了他。
眼淚止不住想要溢位眼眶,她想要笑,卻覺得自己更好笑,嗚咽地道:“少吃一點,真的,行不行?”
“我不後悔。”他低下頭,將頭靠在她的頸窩處,咳得更重了,“我很歡喜。”
肆無忌憚的偏愛,她讓他怎麼捨得放手?
她對他越好,他心中就越恨,恨阮家人毀了他,恨自己無法陪她白頭到老。
“我其實一點兒也不痛,昭昭,你聽我說,我真的不痛。”他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輕聲細語間,滿是心疼。
“無妨的,我可以忍,只是有些事,我不想忍。”
話語間,他停了停,自嘲不已地道:“我答應過的,如若我當真會死,會給你一紙放妻書。”
人世間,最怕的就是輕易許諾。
他千不該萬不該,以為自己不會動心。
“昭昭,我答應過岳父,絕不會連累你。”聲音漸弱,他以為自己可以忍,可以退,畢竟這麼多年來,他了無牽掛,是生是死,從未有人在意過他。
她的眼淚濡濕了他的肩頭,他怎能忍心讓她如此難過?
“如若我說,我不願寫那……放妻書,昭昭,我不願寫。”
他目無所及之處皆是她,再無何所求。
只是為何?
為何偏偏他會有阮縛心這種生父,害他連多行一步,都熬盡了心火。
他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我怎能不恨”他按著心口,笑到雙肩顫抖,紅了雙眼,眸底卻一片森冷。
他恐懼著明日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再見她一面?
掙紮著用盡全力,他想活下去。
“昭昭,我想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明日,活下去,他才有再見她一面的期望。
即便他的生身父母從不曾在意他的生死,甚至迫不及待想要收到他的死訊。
他只想為了她一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