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們這兩個人,一個兩個也不說清楚。”他老了,容易耳背,這兩人是存心要讓他出醜。
“那下回等岳父喊我小狐貍的時候,我會盡量發出點聲響。”阮知微抓著手中的竹掃,往旁讓出一條道出來。
“要不要我恭送岳父出門?”見白騾子生著悶氣,他有心想要逗樂他。
真是個沒分寸的家夥,一點也不討人喜歡。白騾子眼不見,心不煩,攥著韁繩,跳上板車。
他扭頭想交代白昭昭幾句話,一眼就看見她拉著阮知微的手,不知道在說什麼悄悄話。
“哎呦,大清早的,你們還沒成親啊,貼那麼近做甚?”
白昭昭左耳進,右耳出,純當他是空氣。
“阿爹,你要去就趕緊去,再囉囉嗦嗦,這豬頭都要臭了。”
賣不出,她還得找個空地埋了這些發臭的豬頭,想想都糟心。
白昭昭想了想,往灶臺處搬來一壇子酸蘿蔔,放在白騾子的板車上。
“阿爹,上回王嬸子幫了我,你見著人後,把這酸蘿蔔給她。”她仔細叮囑他道。
上回自家大哥出了事,是誰一門心思想幫自己。白昭昭看得明白,也記在心裡。
她想了一會兒,拍了拍板車處,放著一包芋葉特意包裹好的豬肉。
“這是給王嬸子,你就說是不值錢的,別當面給人開啟。”
“你好聒噪,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突然心眼那麼多?”怕不是跟人學壞了。
白騾子防不勝防,幹脆不設防。直接低下頭,拍著板車的一角,“要不我再送她一個豬頭?”
他在說什麼?白昭昭一臉彷彿他是傻子的表情。
“阿爹,你敢送,別人也不敢收,就怕你心有不軌。”
清清白白十多年,一家子的名聲一朝盡毀。
何況王嬸子家的那位雖說是個耙耳朵,但極會吃醋。
她可受不了他下回來買豬肉時,一口一個酸溜溜的話。
“我怕你會挨王叔一個大耳光子,說你為老不尊,見個別人家的媳婦兒就起了色心。”話語間,白昭昭懶得給他臺階下。
她可真是個大孝女,就差沒指名道姓說他是個糟老頭。白騾子一手持著韁繩,另一手扶著額頭,簡直不敢多聽。
“你快讓讓,我現在見著你,都覺得頭疼。”白騾子不想再聽她說些胡言亂語的話。
是個人聽了,都得心梗。
他還想多活幾年。
“你就閉上嘴,小嘴叭叭的,跟噴毒液似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跟著這只小狐貍精,啥也沒學會,就光學會了黑心腸,見人就懟。
不說就不說,白昭昭把一袋吃食塞到他懷中。
這時候,越是他人想要看熱鬧的時候,她阿爹越得挺起背脊,堂堂正正地做人。
布包裡頭的大概是饃饃之類的,白騾子把手搭在布包上,感受到溫熱。
想要多說她幾句的心,一下子就滾燙了。
至少比起她那個不知所謂的大哥,自家姑娘尤其顯得貼心。
至少她的腦子比起他那個憨兒要好使的多,能分得清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不會頭腦一發熱,就蹲了班房。
“那我就出門去了,你在家中好生看著人點。”他囑咐她幾句,希望她能把話全部塞進耳朵裡。
再不濟,也有那隻小狐貍在她身邊看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