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板車搖搖晃晃,晃得幾個豬頭的死不瞑目。
“昭昭,我去鋪子裡幫你收錢?”阮知微用芋葉遮住眼前這些面目猙獰的豬頭,自個兒往白昭昭身邊挪了挪。
“好呀,好呀。”一個銅錢,兩個銅錢……
她最怕的就是算數,現有有人願意吃苦,她當然會雙手端著苦頭往他嘴巴裡塞。
“你給我少‘好呀好呀’的,聽到沒?”白騾子被嚇得心口發涼,差點把車趕到陰溝裡。
堂堂世家子跑來殺豬賣肉?
他怕有人來找茬,說他故意刁難人。
“嗯嗯。”白昭昭敷衍地點點頭,表示聽見了。
“你少給我嗯嗯,把人給我看住了,別讓他站到鋪子前。”白騾子斜了她一眼。
生怕她一時興起,拉著人,給每個路過的客人介紹。
快看,快看,這是她從柳安州來的小相公。
“阿爹,你好小氣,這不許那不許的。”白昭昭搖晃著頭,擺明瞭左耳進右耳出。
阿爹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又不是栓狗的鏈子,搖一搖鏈子,狗兒就會聽話。
等他們一到集市。
賣菜的鄭嬸子、炸油條的孟叔、賣茶水的周婆婆們,一聽到板車輾過泥地的聲音,就猜到白屠戶一家來了。
“快讓讓,不然一頭撞上,死了算自己活該。”年邁的周婆婆行動敏捷,挑著茶水擔子,一側身就躲開了。
“我呸,周婆婆,你大清早的積點口德吧。”老而不死是為賊,她才活該。
鄭嬸子忙著捲起賣野菇的土布,免得灰塵沾到菇上。
這兩個女人從早吵到晚,生怕對方罵回來時,自己沒及時罵回去,被人當成自動認輸了。
輸給天,輸給地,都情有可原,輸給死對頭,當天晚上估摸著都會從睡夢中醒過來,拍著床褥,大罵當時怎麼就輸了?
這一點,白騾子深有體會,他的老對頭還沒來賣羊肉。
現在集市,就他一人晃著屠刀,樂得都快笑彎了腰。
他果然比老對頭老當力壯,又為人勤快的很。
白昭昭懶得理會他。
她抱著豬頭,回頭對著跟在身後的阮知微說道:“小相公,這是我家的豬肉鋪。”
“那這個要掛在哪裡?”阮知微拎著捆綁豬肉的稻草,一臉真誠,彷彿真的來幫忙的。
他沒聽錯吧?昭姐兒什麼時候有了小贅婿?炸著油條的孟叔,差點把手中的油條擰成麻花下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