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嗎?”他問,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年染接過飲料,卻沒有立即喝。
她望著遠處漸漸暗沉的天際,輕聲道:“人變了之後,朋友也會變嗎?”
聶紀淮在她身邊坐下,白艾識趣地挪了挪位置。
“你變了哪裡?”他反問。
“大約是心態吧。”
“既夠不上你的階層,也不願意放棄以前的朋友。”
年染抿了一口飲料,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以前總覺得吃飽喝足活著就好,現在卻總在想,那麼多陰差陽錯是天定還是人定。”
她想起昨天傍晚去找紀小慕時的情景。
聶紀淮沉默了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有時候不是人變了,是命運推著我們不得不改變。但真正的朋友,會理解這種改變。”
年染側頭看他,朝陽在他深邃的輪廓上鍍上一層金邊。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那時他還是個不茍言笑的默默抱走粉團子,人看起來冷兇冷兇的。
現在卻會溫柔地安慰她。
“睡一會,正午才開始。”聶紀淮站起身。
年染靠在聶紀淮肩膀淺睡。
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雨夜。
雨水打在臉上生疼,懷裡詩奧的體溫是她唯一的溫暖。
身後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只能拼命地跑,跑過泥濘的小路,跑過廢棄的工廠,直到看見那艘墜毀的飛船。
詩奧突然在她懷裡動了動,獨角發出微弱的光芒:“有生命跡象。”
是粉水晶,這裡的詩奧還沒有被獻祭。
年染猶豫了一下,還是朝飛船走去。
艙門已經變形,她費了好大勁才撬開一條縫隙。
裡面漆黑一片,只有儀表盤上零星的光點在閃爍。
“有人嗎?”她輕聲問。
回應她的是一聲微弱的呻吟。
年染摸索著前進,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受傷的人。
當她的手電筒照在那人臉上時,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是聶紀淮。
他渾身是血,軍裝破爛不堪,但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如初。
“您好,我是天字軍001號。”他艱難地開口,“請幫我聯系總部。”
廢棄星哪有像樣的醫療站,年染連忙檢查他的傷勢。
詩奧的獨角亮起治癒的光芒。
但聶紀淮的傷太重了,需要專業的醫療裝置。
“堅持住。”年染扶起他,“我帶你出去。”
就在這時,飛船外面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年染意識到,追兵已經找到了這裡。
她咬咬牙,背起聶紀淮往外沖。
雨越下越大,年染的體力在急速消耗。她能感覺到聶紀淮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但他還在堅持著和她說話。
年染想了想,把他放在了地上。
她從空間裡取出一塊石頭,用力扔向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