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突然感到一絲冰涼的觸感,阮言伸手摸了摸,感受到一點濕意。
探頭看向天空,飄若無物的潔白紛紛灑灑,帶來絲絲寒意。
這是——下雪了。
這頭蘇夢枕的情況著實不太好,所有人都未料到白愁飛會叛變,猝不及防之下,他實打實捱了一掌。
此刻,金風細雨樓防守最嚴密之處,這個萬人敬仰的蓋世英豪正虛弱地躺在床上,氣若遊絲。層層疊疊的守衛將這個房間護的密不透風。
樓外,刀劍尖銳的碰撞聲、喊殺聲連綿不斷,殺意彌漫,房間內似乎都充斥著若隱若現的血腥味,卻靜得讓人心顫。
透過金風細雨樓密不透風的防守潛入這個屋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若有人早就藏在裡面了呢?
房梁一角,一個蒙面人以一種及其扭曲的姿勢將自己完美地融入了陰影裡,呼吸幾不可聞。他已經在這裡不吃不喝呆了三天了。他也在這裡專心致志觀察了三天了。
他在等,等一個絕不會失手的機會。
而現在,白愁飛叛變,蘇夢枕遲遲未能露面,樓內人心惶惶,各大勢力紛紛橫叉一腳,樓中的最後一個高層剛剛離開蘇夢枕房間,出去主持各項事宜了。
蒙面人的耳朵輕微地抖動著,直到以他的耳力也聽不到一絲那個高層的腳步聲。
他知道,機會來了。
肉眼難以捕捉的寒芒一閃,隨著劃破空氣的細嗦聲,劍尖已離蘇夢枕僅有三寸之餘。
怎麼能有人使出這樣快的劍?!誰又能在這樣的劍下救出蘇夢枕?!
更何況,此刻房間裡,只有一個殺手,一個病人。
蘇夢枕似乎必死無疑。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手突兀地出現在了劍的跟前。
沒人知道這隻手是怎麼出現的,也沒人知道這隻手的主人之前躲在哪裡,只知道這隻手出現的時候,兩根指頭已經牢牢夾住了這快如閃電般的劍尖。
蒙面人手腕一轉,劍鋒直沖那兩根手指而去,手指的主人見狀忙松開了手,流雲飛袖一掃擋住攻勢,蒙面人也不糾纏,調整氣息持劍以對。
“陸小鳳。”蒙面人語調冰冷。
陸小鳳苦笑著用空閑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思忖著這又是哪個熟人。
“既是朋友,何必刀劍相向?”
陸小鳳笑嘻嘻倚在床頭,看似姿勢放鬆,實則全身戒備。
蒙面人並未搭理他,從陸小鳳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他的任務已經失敗了一半。
但他是殺手,僱主出錢,他取命。
劍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攻來,迅如雷霆,陸小鳳一邊攔一邊在心裡暗暗叫苦,對方在這裡藏了幾天,他也在這裡不眠不休了幾天,此刻身體疲憊異常,還要護著蘇夢枕,不知不覺就落了下風。
二人的打鬥聲很快引起了房外守衛的注意,守門的大漢神色一變,拔刀就欲進入房間……
撲嗤——
刀劍入體,抽出大量鮮血,大漢難以置信地望向與自己一同守門的同伴,艱難出聲:“你……你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