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沒了亂七八糟的思緒的幹擾,置身於茫茫雨中,阮言得以專心致志享受這自然的饋贈。
雨勢逐漸變大,噼裡啪啦打落了陣陣枯葉。枯葉落向大地,於雨水中逐漸腐朽。過往之人匆匆,只留一地的泥濘。
阮言的繡鞋早已染上了汙垢,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忍不住伸手接住點點清涼,只覺得周身都說不出來的舒暢。
畢竟是草嘛。
但這樣不打傘在雨裡淋著確實跟個傻子一樣。
阮言想了想,決定換個地方。
當無情找到阮言時,小姑娘正坐在小樓前一處高臺上,悠哉悠哉的晃著蕩在空中的兩條腿。倒顯得著急擔憂的人像個傻子。
一股無奈湧上心頭,無情嘆了口氣來到阮言身旁,單手解開披風披在少女的身上,執傘的手微微傾斜,將少女遮的嚴嚴實實,道:“對你的身體無礙?”
低沉的、清冷的、似雪山清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阮言縱使強裝鎮定,如玉的耳尖依舊忍不住漫上了紅。
阮言在系統上設定了對無情靠近特別提示音,自然早早就知道對方來了。只是腦子亂的很,面上強作平靜的樣子罷了。
顯然,在對方面前,她做的心裡建設一擊即潰。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青年身著白衣,修長白皙的手執著油紙傘緩緩從雨中走來,似一副層層暈染的水墨畫。
撲通——
阮言怔怔地捂住了胸口。
糟糕,剛剛才降下去的溫度,似乎又有了升起來的趨勢。
回過神來,阮言忙側過臉,裝模作樣地攏了攏披風,面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事,我畢竟是草嘛。”
無情沉默不語,有些懷疑。
在喝下二十多碗糖水時,她也是這麼說的。
看出對方眼底的不相信,阮言頓時氣鼓鼓地鼓起了腮幫子,但也知道自己有前科,只能小聲的嘟囔道:“那次是意外嘛……”
“意外了兩次?”無情劍眉微挑。
阮言心虛地笑了笑,討好地拉了拉男子的衣袖。想讓對方放過這個話題。
這樣的小動作實在可愛的緊,無情心底一軟,下意識想揉揉對方的頭,觸底卻是一片冰冷濕涼。
“可要回小樓沐浴一番?”無情語氣有些擔憂。
阮言搖了搖頭,“我想再待一會兒。”
語罷怕對方擔心,又補充道:“真的沒事,淋著雨我感覺很開心的。”
說罷才覺得哪裡不對,阮言下意識抬起頭,只看見竹紋白底的油紙傘將天空遮的嚴嚴實實,一點雨也沒漏進來。
哦,她現在沒淋著了。
忽然想起什麼,阮言側過臉瞧向一旁,果不其然,無情大半身子都已經被淋濕。
阮言怔了一下,心底湧上一種微妙的、說不出來的情緒,就像一顆小小的種子,頂開土壤悄悄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