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我想辦法。”裴清策抬眼,“畢竟,你們辛苦養我一場,如今你們遇上了難處,我若是不幫著分擔,那不是白眼狼麼?”
裴母啞然:“是不是你爺又亂說話了?當年我們養你,不是圖你報答。”
“無論你們養我是為了什麼,我欠了你們養恩是事實,既然欠了,就該報恩。”裴清策埋頭吃飯,他吃得很認真,爭取不掉一粒米。
這次花了二十兩銀子,養恩應該能還掉一大半。
沈寶惜一頭紮進胭脂鋪裡忙了兩日,這日接到了吳夫人的邀約。
她不想赴約,只讓春風回話說自己沒空。
吳夫人卻不肯依,還說會在緣來樓等她,一直要等到她才會回府。
這分明就是耍無賴。
沈寶惜心頭生出了幾分火氣,卻也不會真的丟吳夫人在酒樓苦等,若是傳入有心人耳中,會生出些沈府一女二嫁的傳言來。
比起上次見面,吳夫人憔悴了許多,眼底青黑,眼皮腫得厲害,即便是上了脂粉,也難掩臉上的狼狽。
“沈姑娘,你來了。”吳夫人苦笑,“我知道來得唐突,又逼著你見面,你肯定很生氣,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明知他病了,病得很重,藥灌不下去,我想請你幫個忙。”
沈寶惜皺眉:“明知是誰?”
吳夫人:“……”
吳大人的獨子吳明知,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秀才,在這整個府城所有的讀書人中也稱得上前三。不是吳夫人自吹,兒子是這城中有名的青年俊傑,名聲很響。
她不覺得沈寶惜連這都不知道,卻還是不敢發脾氣,苦笑道:“是我兒子,之前我們兩家見面,就是明知的意思,我……當時談得不愉快,我就把這件事情放下了。畢竟,婚姻大事,那得兩家心甘情願,不能強壓著誰答應,不能勉強。”
沈寶惜頷首:“對,我不答應。想來吳夫人也接受不了我的行事作風,婚事肯定不能成,如今我已經有了未婚夫,去見吳秀才不合適。人活在世上,不是隻有情愛支撐著才能過一輩子,相比起其他,情愛是最不要緊的東西,吳秀才是個很會讀書的聰明人,應該很快就會想通了。”
吳夫人不甘心:“你就去一趟我家裡吧,算我求你。”
“我是以什麼身份去呢?”沈寶惜一臉疑惑,“若是沒記錯,咱們兩家之前逢年過節都不來往,也就是在別人家的紅白喜事上遇上了打個招呼的普通關系。我去你家,那將自己的名聲置於何地?”
吳夫人:“……”
“咱們悄悄的,不會有人發現,若是沒能瞞住你的行蹤,就說是我想道歉。咱們上一次見面不太愉快,我心裡難安……”
沈寶惜搖搖手指:“不行!你擔心你兒子,我還擔心自己名聲呢。也就是我脾氣好,否則,今天你這些話要是敢在我娘面前說,再想勉強我。我娘會與你拼命。”
吳夫人一掀裙擺,幹脆跪在了地上。
長輩跪晚輩,做晚輩的會被人指責。
沈寶惜眼神一厲:“你今日敢跪下,我就跟外人說吳秀才為了一個女人不吃不喝自暴自棄!”
對於吳夫人而言,兒子是她的命,兒子的名聲比她自己的名聲還要重要。聞言,她半跪的身子頓住:“如此一來,你自己的名聲也毀了。”
沈寶惜冷笑:“我已經有了未婚夫,而且還是不敢嫌棄我的那種未婚夫,名聲毀就毀了,對我以後沒有多大影響。而你的兒子……除非他不再科舉,不然,即便是有朝一日紅榜有名,出現在了皇上面前,皇上也不會重用一個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書呆子!”
“你……”吳夫人恨得咬牙切齒,“你敢!”
“天底下沒我不敢做的事。”沈寶惜逼近她一步,“你跪一個試試?我接著!”
吳夫人到底是不敢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