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設在宮裡,她好奇的同司鴻長印打聽:“怎麼樣,和咱們這兒的人長得像不像?”
在宴席上喝了幾杯酒的司鴻長印有些微醺,想了好半天,才回答閨女道:“像倒是像,不過還是能一眼瞧出不同的,沒咱們大周的人好看。”
說話時腳步有點踉蹌,被小廝攙扶著往屋裡去,還堅持不懈的扭頭道:“乖寶,等過幾日秋狩,就能看到了,是真不好看。”
司鴻蔓唇角抽了抽,也就是在府上,爹爹才這般口無遮攔,大概是在宴席上憋久了,沒人可說,回來一吐為快,不過她對爹爹的話存了三分懷疑。
畢竟是驃國國王的後代,便是國王相貌醜陋,這些王子公主的母親也都該是好看的,大概是有些不同,爹爹看著不習慣。
為此,她院裡的小丫鬟們還展開熱烈的談論過,折枝憂心忡忡,想著秋狩郡主要去,生怕自家主子被嚇到,“不會特別奇怪吧。”
驚鵲懟了她一句道:“能有多怪,再怪也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然後討論就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司鴻蔓剝著瓜子殼聽兩人腦洞大開,幻想出一百零八種五官搭配,把她給樂著了,不過第二日折枝和驚鵲都是帶著黑眼圈起來的,想必睡得很不安生,白天的時候自己把自己嚇著了。
等到了秋狩那日,司鴻蔓遠遠瞧見和皇上走在一起的驃國王子,這才明白過來爹爹為什麼會說不好看了,大周以白為美,驃國人的膚色發深,確實不符合大周的主流審美,尤其是和皇上站在一起,有了對比後,就更加明顯了。
不過司鴻蔓接受良好,後世還有人專門去曬這種膚色呢,瞧著健康又有活力,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草原、沙灘、荒漠,皆是遼闊又深遠的景色。
一行人,皇子自然是走在最前面的,司鴻蔓順著往後看,便看到了落後了幾步的驃國公主,遠遠的看不清樣貌,不過膚色瞧著同她哥哥差不多,再往旁邊,旁邊是——
她視線頓住了,落在了謝惟淵的身上,對方正和公主說話,不知是說到了什麼,惹得公主笑出了聲,笑聲一直穿到她的耳邊,明明是少女爽朗的笑聲,此刻聽起來卻覺得有些刺耳。
司鴻蔓抿著唇收回視線,卻又忍不住去看,幾次下來,謝惟淵似有所感,抬頭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司鴻蔓唰一下瞥過了眼,可下一刻又覺得自己沒做虧心事,幹嘛要躲,於是又把視線放了回去,誰料對方已經不再看這邊了,又和驃國的公主說起了話。
她咬了下唇,正想著轉身走人,皇上不知怎麼瞧見了她,當即招手把她叫了過去,把她介紹給了兩個外邦的人認識,皇上的本意是想讓司鴻蔓陪一陪驃國公主,畢竟他膝下只有一群臭小子,一個閨女也沒有。
司鴻蔓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驃國公主就一指旁邊的謝惟淵,道:“大周皇上,我想要他陪,行嗎?”
皇上正是好心情,再說這又不是個什麼離譜的要求,當即便同意了,轉頭見司鴻蔓不大高興的樣子,以為是被落了面子,眼眸一轉,把隔了三個站位的寧遠給叫到了前面來,“寧遠,秋狩這幾日,朕把明玉交給你,你可要給朕護好了。”
司鴻蔓猛然一抬頭,不知怎麼就說到了自己身上,她沒去看寧遠,也沒看皇上,而是下意識的朝謝惟淵看去,對方也在看她,眼底藏著不知名的情緒,原本已經不見的寒潭,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司鴻蔓眼睫一顫,心跳錯了幾拍,移開了視線。
那邊,寧遠從善如流的應道:“皇上放心,臣定會護好郡主。”
皇上自認為辦了件好事,心情舒爽,樂呵呵的同驃國王子去往高臺。
司鴻蔓卻是憋了一肚子的悶氣,可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她沒跟去,直接轉身就要回自己的營帳,聽見後面有聲音,一回頭,發現寧遠跟在身後,本來就不是很高興,頓時沒好氣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寧遠好聞言挑眉笑了一笑,像是沒聽出來她話音裡的不耐,道:“奉陛下旨意,保護郡主。”
司鴻蔓不想跟他多費口舌,直接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人保護。”
司鴻蔓的營帳就在旁邊,兩人說話聲引起了裡麵人的注意,帳篷簾子被挑開,寧姝從裡面探出身子,歡快道:“明玉,我等你……大哥?”
兩人在之前就約好結伴去圍場的,故寧姝安頓好了就過來找人,見司鴻蔓不在,便在帳篷裡等了會兒,聽到聲音才冒頭,哪知外面除了郡主,還有寧遠。
寧姝眨了眨眼,有些懵,視線在郡主和大哥之前轉了幾個來回,忍不住問道:“大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寧遠一攤手,笑道:“這就要問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