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的哼了一聲,下巴抬著,就是不看哥哥,難得那點兒脾氣上來,又嬌又傲的模樣,活像個叛逆期的少女。
司鴻疾捏了捏鼻樑,他的重點分明不是這個,他要說的也不是這個意思,妹妹分明也知道,還這般曲解他的話,簡直是不知好歹!
他忍了忍,大清早的沒用早膳,氣血本來就低,一下子沒忍住,啪的一聲契在桌上。
司鴻長印剛到就聽到這麼一聲響,他虎軀一震,以為自己那不稱心的大兒子把閨女給打了,唬得一把推開門,瞧見兩人中間還隔著一段距離,提著的心放了一半,還有一半直沖腦門,沖坐在桌邊的大兒子道:“逆子!大清早的對妹妹大呼小叫,像什麼樣子?!”
司鴻疾擰著兩道長眉,站起身,“父親……”
司鴻蔓趁機嗖一下躲到了司鴻長印的後面,仗著自己人小,被遮了個七七八八,只把腦袋露出來一點,揪著司鴻長印的袖子告狀:“爹,大哥欺負我!”
她說的時候還偷偷瞧了瞧她哥哥的手,也不知道剛才拍在桌上的那一下疼不疼,聽動靜還挺響的,要落到她身上,肯定立刻就要腫起來,光想想就好疼。
司鴻疾皺著眉,也知道這時候不能給他爹火上澆油,司鴻長印只有閨女是心肝寶貝,揍起兒子來從不手軟,他遲鈍了下,解釋道:“父親,我只是來看妹妹昨晚睡得如何。”
司鴻長印把閨女往身後攏了攏,連一根頭發絲都沒露出來,護得嚴嚴實實,對兒子吹鬍子瞪眼,聲若洪鐘:“司、鴻、疾!”
亂七八糟的清早以司鴻疾腦門紅了一塊收場,是在他試圖跟司鴻長印講道理時被狠狠契了一巴掌,司鴻蔓自覺理虧,磨磨蹭蹭的給哥哥塗了一層藥膏,並且保證以後絕對不再犯同樣的事——她堅決不承認有錯,最後兄妹二人重歸舊好。
午後,司鴻蔓本打算小歇一會兒,卻是翻來覆去沒有睡好,被熱得。
皇上這幾日接連落了兩場雨,一場比一場熱,臥房內擺著冰塊也不怎麼頂用,若是開了窗,連外面吹進來的風都是熱的。
每日下午的甜湯已經換成了冰鎮酸梅了,她用勺子舀了一湯匙甜湯裡的碎冰,在嘴裡嚼得噼裡啪啦響,想著要不要把庫房裡那塊巨大的寒玉拖出來當床睡。
當然,雖說是巨大,也只夠六七歲的孩童躺在上面,她想要睡,還得把自己蜷成一團,而且府醫連稍大一點的寒玉都不讓她帶,說是對身體不好,她不懂這些,只能老老實實的遵著醫囑,免得被爹爹唸叨。
折枝在一旁輕輕打著扇子,風從冰塊上吹過,再打到身上,便有了點兒涼意,她算了算日子道:“今年皇城好像熱得特別早些,去年這時候還要再過上半個月才用上冰塊。”
驚鵲點頭附和道:“宮裡大約已經開始擬日子了,不知道今年是哪一日去上京避暑,算起來最多十天半個月,定要動身出發的。”
她說著,問了問自己主子:“郡主今年還去麼?”
不過這話也就隨便問一問,往年郡主都是跟著的,今年也不會例外,皇上肯定會讓內務府的人把郡主的名字添上去。
司鴻蔓單手托腮,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然後幽幽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動身,她恨不得明早就啟程才好,不過她說了不算,黃道吉日說了才算。
下晚,日頭落下了點兒,不那麼曬人了,寧姝來府上找她。
兩個小姑娘窩在臥房裡,圍著冰坐著,寧姝額角覆著一層細密的汗珠,鬢間的發都打濕了些,不過她自己不怎麼在意,眼睛亮晶晶的,道:“我今年也能跟著一道去避暑山莊。”
她剛從父親那得了訊息,第一時間就來同司鴻蔓說了,“皇上今年點了不少人跟著,單寧家,就有三人了。”
司鴻蔓稀奇了一下,她白日裡才剛和驚鵲說了這事兒,沒曾想兩個時辰不到,這名單便出來了,而且今年格外添了不少,她聽寧姝說了幾個名字後,大約猜到了怎麼回事。
寧姝湊到她耳邊,壓了壓聲音,神神秘秘道:“據說是要定下太子妃的人選了。”
她挑了下眉,心道果然如此,陸冀修早前因為雲間寺的事被禁足了半個月,解禁了之後著實低調了許久,她好一陣子沒聽爹爹或者大哥提到有關太子的事了。
原書裡並沒有這一段,書中進行到這裡,何家正是鼎盛之時,是人人欽羨的皇城第一世族,陸冀修有意以太子妃之位迎娶何清池,有了確定的人選,皇上問起時,自然不急著選妃,大概以心有所屬搪塞了過去。
現在,劇情偏離的,何家根基毀了大半,雖未波及到何清池的父親,但皇上這麼做,顯然向眾人表示,他要動世族不只是說一說,,藏不好爪子便只剩被砍掉的命運,前頭處理了謝家不足以敲山震虎的話,這回著實歇了不少人的心思。
陸冀修自然不敢再透露半點想要和何家結親的心思,當然他也不可能再選何清池,廢了的何家對他全然無助力,已是毫無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