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聲貼著耳廓,一聲聲清晰有力的響動,猶如鼓槌敲出的聲響,她驚魂未定,自己的心也快跳出來了,兩道同樣的心跳聲,一起一落,引起頸間的顫慄。
謝惟淵深深鬆下一口氣,忍不住抱緊懷間的人,啞聲呢喃:“郡主……”
司鴻蔓輕輕顫了下,安靜的任對方抱了會兒,一直到有些被勒疼,才張了張口,小聲道:“謝惟淵,我沒事了。”
等被慢慢放開,她抬眼去瞧,對方撇開了臉,神色大半隱在陰影中,只能看到緊繃的唇線,抿成了一條,她有些不安的動了下,剛要說話,發現自己的手還死死拽著什麼,愣了下,垂眸去看,正握住對方墨色的腰封。
司鴻蔓臉一紅,趕緊松開了手,掌心因為用力被勒出了幾道淺淺的紅痕,有些發燙,她背到身後,悄悄揉搓了兩下。
謝惟淵聽見了細小的動靜,轉過臉,看見她的動作,眸間暗了暗,過了片刻,低聲問道:“郡主剛剛看到了什麼?”
司鴻蔓正專心揉著手心,冷不丁被問起,動作一頓,隨即想到了什麼,慌裡慌張的左右看了看,又朝謝惟淵的衣襟後面的位置看了幾眼,確定了什麼後,才鬆了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磕磕巴巴的道:“我,我看到蟲子了……”
她不怎麼怕鬼神傳說,但真的很怕蟲子,尤其是多足的,看到後簡直要嚇暈過去的程度,這座石塔雖說常年無人踏入,但塔內卻十分幹淨,或者說過於幹淨了,一眼看去,什麼都沒有,她便沒在意,哪知道剛剛突然瞥見一條長蟲,足有兩個指節那麼長!
她心有餘悸,說完還是不放心,拉著謝惟淵往上走,沿著石階飛快的繞了一圈才停下,正好對上謝惟淵有些道不明的眼神,咬了咬下唇,抿起嘴,惱羞道:“我,我真的很怕長蟲。”
片刻後,她聽到對方應聲道:“我知道了。”
……嗯?知道什麼?
司鴻蔓還沒來得及問,就感覺自己突然騰空,下一瞬被人攔腰抱起。
“!”
她驀然睜大眼睛,瞪向動手的人,驚愕又羞惱:“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石梯雖然不算陡,但再怎麼都不比平地,她都不敢用力掙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和謝惟淵一起滾下去。
謝惟淵眸色深暗,眼底閃過幾絲晦澀,聲音卻依舊冷靜自持,他道:“郡主衣裙長,難免會沾到什麼。”
司鴻蔓兩頰嘭著一股薄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謝惟淵!”
對方穩穩當當的朝塔道:“上回也是我抱的郡主。”
“你胡說,哪回——”司鴻蔓下意識的反駁,結果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等等,之前她從宮中回來,在馬車上睡著了,醒來後就睡到了暖閣的床上,那回難道也是謝惟淵抱她回去的?!
她眨了眨眼,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還沒來得及消化,便聽到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道:“郡主想起來了?”
司鴻蔓從耳尖到脖頸,頓時紅了一片,惱羞成怒的掙了下,眼裡揉著一片勃勃生機,似有星芒晃動。
“郡主,”謝惟淵的聲音忽然往下沉了沉,語調冷硬的道:“別動。”
司鴻蔓愣怔了下,動作停住,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她僵著身子去看對方的臉,只看到了晦澀不明,像是在剋制什麼,心裡怯了怯,有些不敢問。
塔內驀然安靜下來,只能聽見沉穩的腳步聲,在快要到塔頂的時候,外面的日光完全照了進來,和暖的打在兩個人身上。
司鴻蔓眯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又看了眼謝惟淵,小聲道:“謝惟淵,放我下來吧,這裡沒有蟲子了。”
對方像是完全沒聽見,一直走到塔頂最高處,才松開了手,把她放了下來,“郡主若是疼的話,不要勉強。”
司鴻蔓一時愣然,她剛剛踩空的時候崴了下腳踝,因為沒扭傷,也不怎麼疼,所以就沒有說,沒想到對方看到了。
她蹙了蹙眉,問道:“那你怎麼不說?我就不會同你置氣了。”
謝惟淵垂眼看向她:“郡主會說沒事,然後拒絕我。”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