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鴻蔓一路小跑進雅閣裡間,輕輕巧巧的鋪上美人榻,把自己埋進雪白的薄毯中,長長噓了口氣,她剛才想了一路怎麼起頭把她要搬回司鴻府的事告訴謝惟淵,結果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司鴻蔓抱著薄毯,滾了半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把這點小事給拋到了腦袋後面,算啦,不想啦,等等再說,反正她還在這兒住幾天呢。
驚鵲收拾完東西回來,剛挑開簾子,就看見郡主歪在塌上打盹,似乎已經睡熟了,便把手中的帖子擱在案頭,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快到中午的時候,司鴻蔓才悠悠轉醒,她最近喝藥忌口,體弱血虛,睡得要多些,一挨著軟塌,覺得舒服就不自覺的犯困,小歇之後,精神氣好了不少。
但還是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氣,她鼓著臉,不開心道:“一定是沒事做,我才不住的犯困。”
驚鵲正拿著木梳替郡主重新束發,聞言笑道:“郡主還沒看到帖子罷?”
“帖子?”司鴻蔓茫然的一瞬,然後就看到了桌案上擺著的東西,伸手撈過來時還覺得驚奇,“怎麼剛一回府就有帖子送來?好巧。”
開啟一瞧,原來是沈宴風下的。
這是心虛,覺得她瞧出來那點兒事情的原委,所以沒敢往司鴻府送?
對方今日休沐,約她午後見面,司鴻蔓想了想,對驚鵲道:“咱們中午出去用膳吧。”
她連著好多天都悶在自己的院子裡,難得出來的,何必再在府上待著,皇城那麼些地方她都沒去過,正巧出門認一認路。
花燈節最熱鬧的時候已經過了,不過長街上的花燈裝飾還掛著,有的店家財大氣粗,甚至每日都換盞新的。
她把謝惟淵也叫上了,總覺得有對方在要安全些,上回落水完全是個意外,倒是這次,楊仟沒有突然不見,老老實實跟在馬車後頭,不過出門後就沒怎麼吭聲。
長街不似花燈節那日擁擠,馬車直接駛了進來,不過速度很慢。
司鴻蔓挑開一邊的車簾,朝外看去,那天晚上她光顧著看街邊的小攤,酒樓茶坊倒是沒怎麼注意,只留心了下望江樓的牌匾。
她視線一轉,在拐角處看到了個畫糖人的,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心血來潮叫停了馬車,讓折枝去買一個來,正坐著,就聽外面有人過來,隔著車簾恭恭敬敬道:“郡主,我家公子請您上樓用膳。”
司鴻蔓挑了挑眉,頗為詫異,她人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居然路邊還能撞見請客的人,正好奇,就聽驚鵲代她問了:“你家公子是誰?”
對方答道:“宣平侯世子。”
鐘翊?對方好好請她吃飯做什麼?
司鴻蔓微微挑開車簾朝臨街的酒樓看去,就見二樓開啟的一處窗戶,鐘翊正擰著眉站著,頗為不耐的等她上去。
她問坐在另一側的謝惟淵,“這家酒樓怎麼樣?”
對方似乎頓了頓,才道:“……尚可。”
司鴻蔓沒扭頭去看,完全沒注意到對方臉上奇怪的表情,點了點頭,對還在馬車外等著的小廝道:“知道了。”
小廝得了這句,便先回話去了。
身後傳來一句遲疑的聲音:“郡主要上去?”
司鴻蔓點點頭,道:“既然還不錯,那就這家好了。”
她放下車簾,扭頭去看謝惟淵,終於發現對方表情有點兒古怪,以為他是在擔心見到鐘翊不合適,安慰道:“放心,我不去鐘翊那兒,我又沒答應他,只是去吃飯。”
司鴻蔓剛邁進酒樓,就覺得整個大堂的視線全落在了她身上,店家見到她時,著實吃了一驚,欣喜道:“郡主好久沒來了!”
剛說完,就看見了站在她身側的謝惟淵,臉上的表情登時微妙起來,塗著嫣紅口脂的唇湊近,不高不低的說了句:“恭喜郡主。”
司鴻蔓不明所以,看向謝惟淵,只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不然怎麼覺得剛才對方的表情有一瞬間扭曲了下,她莫名打了個激靈,含糊的應了兩句,就帶著人上樓了。
等坐進廂房,她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啦?這家酒樓有哪裡不對麼?”
謝惟淵表情一頓,抬眼看她,“郡主不記得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