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閣老,”陳元申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老夫觀徐閣老臉色不太好,何故發愁啊?”
徐則昱的雙手背在身後,早就捏成了一個拳頭。事已至此,也不必如此客氣,他都沒正眼看陳元申,也笑了一笑:“我有什麼可愁的,清者自清,倒是那些個心懷不軌之人,不恥之事做的多了,難免得意忘形,多早晚都會遭報應的。”
“徐閣老這是說的什麼話?”陳元申捋了捋胡須,“老夫為何聽不懂啊?對了,早聽聞你夫人有喜,算來,就這幾天了吧?”
本來徐則昱還只是不想搭理陳元申,一聽這話,頓時就火冒三丈了。這老匹夫,居然敢拿陳懿寧來威脅他!徐則昱強忍著怒氣:“她也是你陳家的人!”
陳元申卻是一副聽不太懂的樣子,攤開手:“此言差矣,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現在是你徐閣老的夫人,又不是我陳家的女兒。”
這話說的真輕巧!陳懿寧雖非陳元申的親女,也是陳家出來的,不知若是陳明選聽到此話,會作何感想。
“是,她現如今是我徐家的人。”徐則昱目露兇光,“確然是跟陳家不沾邊了。”
可仔細想想,陳元申這話明顯不是說笑。若是徐則昱此番真的出現什麼差錯,陳懿寧自然也是在劫難逃。徐則昱把陳懿寧的性命看的比自己重要,她還那麼年輕,那麼明豔的一個小姑娘,嫁與他這些年,沒享受到什麼好處,也從未作惡,只一心一意地照顧他和徐家。如今可好,自己粉身碎骨不足惜,怕是要連累到她了。
想到這些,徐則昱的嚴重難得眼裡露出些許柔情。讓她和徐家共沉浮,是他對她最大的虧欠。此番若是能逃出生天,定當好好和她共度一生。
如今這情形,只有一個人能夠解救了,那便是魯王。他宅心仁厚,心懷大意,是一個靠得住的人,至少不知道現下是否還來得及。
老太太倒是無大礙,臥床休息了片刻,現在是緩過來了。
鄧氏一手端著參湯,哄著老太太喝下了半碗,再多說,也無濟於事了。
老太太醒來去著人去打探訊息,哪兒還有心思喝什麼參湯?徐家唯一能主事兒的老三老也不見回來,老三媳婦兒剛生産完,還無法走動,眼看著就要朝不保夕了,府裡竟然連一個能拿主意的都沒有,怎能不急火攻心?
陳懿寧此刻除了想念徐則昱,也是束手無策。若是無法改變命運,那她這一世,就真的會跟上一世一樣,年紀輕輕就鬱郁而終了。這一次,她想和徐則昱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處。
陳元申這老賊,想借晉王和廣寧王之手渾水摸魚、漁翁得利,卻不知徐則昱並不是一個好惹的主。陳懿寧的腦海中突然就蹦出了魯王的名字,都來了,這個魯王現在何處呢?徐則昱一向心思縝密,肯定給自己留了後手,難道說……他將這最後一注壓在了魯王身上?
如果真是這樣,還是一個非常冒險的行為。徐則昱此番真的是在拿徐家上下來和陳家做個了斷,這個賭注太大了,那個環節出現了差錯,他都承擔不起。
陳懿寧真是心疼徐則昱,費盡心機保護徐家,說不定最後落不到什麼好下場,還會被責怪。他始終都是孤獨的,沒有人可以為他撐起一片天。
陳元申頗為得意,就等著看好戲了。不管晉王和廣寧王誰贏,他都不會輸,扳倒徐則昱是很簡單的事情。當然了,這兩方兩敗俱傷,才是發揮了他們最大的作用。
然而,他高興了沒多久,就收到訊息:魯王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