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又一個小廝過來,文旭卻是一愣,然後神情間便帶上了一絲猶豫。
文旭雖然是少年心性,但是卻也不是個傻子,他來徐家這麼久,徐家上下的幾個主子卻也一一都記在了心上,這個即墨他往日裡看過一直跟在徐則昱前後,而且也從別人那兒打聽過,是徐則昱跟前最得用的小廝。
這樣的人就完全比不得他之前責罵的那人了,便是徐懷清親自來了,只怕還要客氣幾分。
文旭自問比不得徐懷清,便也勉強拱了拱手:“原來是即墨小哥,也請小哥與三表叔回一句話,我有件事情,要請表叔做主。”
即墨見他還有理智,心裡倒也鬆了口氣,但是面上卻是笑的越發客氣了,溫聲道:“那表少爺可真來的不是時候,三爺如今正與幾位先生商量正事兒呢,這會兒只怕沒有功夫見您,不如您且先回去等一等,等三爺見完了客,咱們再去與您回報?”
即墨往日裡哪會與一個破落戶說這麼多,但是如今到底不看僧面看佛面,徐家的親戚,便是真的破落了,那也是要高高供起來的。
這話固然十分有道理,若是往日,文旭只怕也就真的聽從了,但是今兒他這一腔子怒火,憋了這麼久,又哪裡能輕易消下去,聽著這話,也覺得是在敷衍自己,必然心裡是看不上自己的。
越發這麼想,他心裡越發惱怒,當即也顧不得什麼,高聲道:“你這奴才,我找表叔自然是有要事相商,我與你好聲好氣說話,你就該趕緊進去回話,至於表叔見不見我,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即墨一聽這話,心裡頓時生出惱意,他雖然的確是個奴才,但是也是徐則昱跟前的奴才,便是徐懷清也不會這般與他說話,這個文旭也不知是哪個牌面上的人,一個一表三千裡的窮親戚,也敢這麼橫!
即墨當即便冷下了臉,冷笑了一聲道:“表公子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您的事兒再重要,能有朝廷大事兒重要?三爺之前便吩咐了,沒有要事不要打攪,您是覺得您的這點事,值當三爺放下國家大事來聽您吩咐不成?”
文旭一下子被堵了回去,臉漲得通紅,只覺得心頭那把火燒的他全身都失了理智。
“你這個狗奴才!”他抬腳就想要往即墨身上踹:“還敢與主子頂嘴!”
即墨閃身躲過文旭這一腳,面上越發冷了:“表少爺這話說的奴才有些不明白,奴才即便是奴才,也是徐家的奴才,表少爺姓文,如何算得上我的主子?”
文旭一腳踹空,差點就跌倒在地上,勉強被自己的小廝扶住,卻又聽得這話,臉色頓時鐵青。
他雖然也是個讀書人,面上看著穩重得體,但是在文家卻也是被人人都捧在手心上的,性子自來也就霸道,自小從未有人與他說過半句不好聽的話,也從未有人與他唱過半句反調,今兒即墨三番兩次的堵他的話,如今更是明嘲暗諷上了,只讓他覺得大失臉面,牙根都快要被咬斷了。
“你這狗奴才!”他憋著氣咬著牙,翻來覆去卻好似只有這一句話。
即墨看著心裡冷笑,真是不知所謂,一個表少爺罷了,自己好聲好氣與他說話,就真的當自己是什麼富家公子了不成,還想在自己跟前擺譜。
“表少爺要是沒有什麼事,那奴才就告退了。”即墨隨意的對文旭拱了拱手,然後又轉身對身旁兩個守門的小廝道:“給我好好守著門,別什麼阿貓阿狗的都當成個人物往裡面報,若是耽誤了三爺議事,你們擔當的起嗎?”
說完也不顧文旭更加難看的臉色,轉身就進了延鶴樓。
文旭看著他進去,只覺得難堪的很,想要沖上去做些什麼,卻又被自己的小廝死死的攔住。
“少爺,不可啊,少爺。”
文旭氣得喘粗氣,卻是到底沒敢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