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太太發了話了,那事情就沒有拖延的道理,再加上一個虎視眈眈,日日垂問的文姨母,劉氏日日只覺得火燒屁股一般,不是傳送帖子,便是安排宴飲,至於藉口,倒也想了一個,家裡正好有一片桃園,前兒正好開了花,便藉著賞桃花的由頭,請了不少勳貴故舊。
這些人八成是要都來的,徐家如今正如日中天呢,這些人必然是上趕著給徐家拍馬屁。
陳懿寧當日回去將這件事告訴了徐則昱,徐則昱是十分不滿的,但是到底是老太太下的決定,徐則昱再不滿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但是面上對文姨母,卻是冷淡了幾分。
文姨母卻是絲毫沒有察覺,整日裡不是找老太太說話,便是拉著文雪來陳懿寧這兒串門子,只不過大多數情況都是文姨母和陳懿寧說話,文雪坐在那兒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陳懿寧大致能明白文姨母的想法,左不過便是想著讓文雪與自己搭上關系,好日後能得徐則昱的照顧。
但是這種想法卻是有些一廂情願,京城裡結親可不看你表叔是誰就能找個好下家,而是看你父親是誰,你祖父是誰,文家那個樣子,陳懿寧覺著,文雪最好還是找個清流出身的最好,既有前程,也會高看她一眼,若是真的進了高門大戶,只怕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
但是這種話卻也輪不到陳懿寧與文姨母說,她老人家活了一輩子了,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之所以不這麼做,必然是有別的什麼理由的。
陳懿寧一邊掀了掀手裡的茶碗,一邊想起了這幾日據說讀書十分用功的文旭。
讀書的確是個好苗子,便是徐懷清這樣不愛說話的,都與陳懿寧說了兩句,新來的旭表哥讀書十分用功,只怕日後前程不小。
陳懿寧眯了眯眼睛,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文雪。
真是可憐了這個孩子了。
文姨母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堆産婦的注意事項,這才止住了話頭,陳懿寧笑著恭維了幾句,文姨母這才心滿意足的告辭離開。
陳懿寧送了出去,看著人都走遠了,這才回了屋。
白芷有些不滿的撅了撅嘴:“日日都來,還要勞動您迎來送去,這不是添亂嗎?”
“閉嘴!”陳懿寧低斥了一聲:“這話是你能說的嗎?”
“文姨母來看我是長輩的關切,說的那些話,也都是好話,你不領人情也就罷了,還敢編排主子了?”陳懿寧這次的話說的有些重了。
白芷聽了臉色一白,便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是奴婢口無遮攔,還請太太恕罪。”
陳懿寧看著她,嘆了口氣,到底是跟了自己這麼久的人。
“起來吧。”她低聲道:“我看你是真的順心日子過的多了,有些不知高低了,罰你一個月的例銀,你可服氣?”
白芷點了點頭:“奴婢認罰,都是奴婢的錯。”
“你知道就好。”陳懿寧語氣和緩了些:“這幾日好生照看著姑娘們住的地方,表姑娘那兒也不得怠慢,老太太如今雖然說管了家,但是到底年紀大了,操心的地方多,有些事情也管不上,我身子重,也幫不上什麼,你們便辛苦些,定要看緊了。”
陳懿寧說這話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發現了徐妍似乎對文雪有些莫名的敵意,這種事可大可小,她可不想這種醜事發生在自己這房的頭上。
“奴婢遵命。”白芷恭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