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說的是,是奴婢糊塗了。”
鄭氏見她如此,也只擺了擺手,便不作理會,眼睛卻依舊盯著睡得沉沉的徐懷正,只盼著他能立時好了,這樣自己的心才能從半空中落下來。
且不說這頭鄭氏一腔慈母之情,徐則遠那邊出了正房的門,果然便轉身去了芸姨娘的院子。
徐家五房所處的位置不同,但是格局卻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是五房妻妾少,便容得芸姨娘一人住了一個大院子,倒是凸顯出了她的特別。
之前也有別的房的姨娘私底下議論過,但是到底管不到五房的房頭上,鄭氏又是個泥人一般的性子,所以芸姨娘倒也住的十分踏實,只是如今老太太出了手鎮壓了一番,芸姨娘雖然依舊住在大院子裡,但是手底下的人手卻是去了一半。
原本那些人安置整個院子都有些勉強,如今更是不能了,但是芸姨娘也算是是個有決斷的,便下了令,將後面一些偏遠的屋子都用鎖子鎖了,只安置幾件面上的大屋,如此倒也免去了人手不足的尷尬。
但是徐則遠到底是個爺,哪裡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他一進芸姨娘的院子,看著院裡冷冷清清,絲毫沒有之前的熱鬧溫馨,心中便是一苦,只覺得自己對不起芸姨娘母女。
不過芸姨娘倒也是真會做人,雖然此時這般困頓,依舊笑著從屋裡迎出來,但是手邊卻還牽著剛剛五歲的十一少爺徐懷德。
徐懷德不必他姐姐囂張跋扈,倒是個靦腆內向的孩子,見著徐則遠來了,便有些羞怯的躲在芸姨娘身後,時不時偷看一眼徐則遠。
徐則遠看著小兒子如此模樣,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都說三歲看老,自己的這個兒子性子上卻是太過怯懦了一些,與自己那兩個嫡子真的是天上地下,若不然,自己也用不著將自己後半輩子都寄託在那兩個孩子身上。
徐則遠略略感嘆了一些,最後還是伸手將徐懷德抱了起來,一隻手還攬住了芸姨娘,口中柔聲道:“天這般冷,你又何必出來。”
“聽聞您來了,十一少爺又說著想念您,婢妾便忍不住迎了出來,五爺放心,無事的。”芸姨娘的語氣依舊柔和寧靜,讓徐則遠聽著,都覺得心頭舒暢。
他擁著嬌妾兒子進了房門,這才將徐懷德放在了榻上,抬起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溫聲道:“德哥兒今日可學了什麼了?”
徐懷德一聽這話,面上便是一陣羞赧,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孩兒,孩兒學了三字經,只是還有些不會背。”
五歲了,《三字經》還不會背,徐則遠忍不住嘆了口氣,眼底生出一抹失望,芸姨娘這般聰明的女子生出來的孩子,竟然還不如鄭氏那個妒婦生出來的孩子,難道真的是好竹出歹筍?
芸姨娘也看見了徐則遠眼底的失望,急忙上前道:“德哥兒進學晚,不會背書日後可要更加努力才是,須知笨鳥先飛的道理。”
芸姨娘這話雖然有意貶斥徐懷德,但是卻也點出了他進學晚的劣勢,倒是讓徐則遠的面色好看了幾分。
“說的也是,德哥兒到底是耽擱了一年,當年正哥兒和直哥兒可是四歲多一點就進了家學,不過半年就已經能背出三字經了。”
這麼說著,徐則遠眼底倒是生出幾分驕傲之情,自己在讀書上沒什麼天分,但是自己的兩個兒子,哪怕是比起三房的徐懷清也都不差!
這般想著,徐則遠倒是有了幾分志得意滿的意思,輕輕拍了拍徐懷德的發頂溫聲道:“德哥兒背不下書也沒什麼,日後還是有兩個哥哥照顧的。”
他這話雖然是好意,但是芸姨娘聽了,卻是臉色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