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陳懿寧到榮檀院的時候,院子裡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什麼聲響,只是幾個丫鬟躲在廊下,看見她進來了,都沖著她行禮。
等打了簾子進去,卻見老太太並不在正房,趙嬤嬤迎了出來,笑著道:“老太太正在梳頭呢,聽說您來了,急忙叫我喚您進去呢。”
陳懿寧笑了笑,便跟著進去了。
她進去的時候,老太太的頭發已經梳好了,正在挑挽發的簪子,見著陳懿寧進來了,急忙笑著對她招手:“你快過來看看,這兩個簪子哪個好看些?”
陳懿寧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放在梳妝盒裡的兩個簪子,一個是累金絲鳳鳥銜翠簪子,鳳鳥做的栩栩如生,鳳鳥嘴裡銜著的那個翠綠的珠子,也是綠得滴水的老坑翡翠,一看就是好東西,而另一個則就普通多了,是往日裡老太太常戴的玳瑁簪子,因為經常帶,表面都磨得水滑。
陳懿寧笑著拿了那個鳳鳥銜翠的簪子,簪到了老太太發髻上,柔聲道:“我看這個簪子好看,您帶著都年輕了許多。”
“你這丫頭。”老太太笑的舒暢:“嘴倒是甜,我都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還什麼年輕不年輕的。”
“那可不對。”陳懿寧一本正經道:“我看您可年輕的很,您看看您這氣色,可是比我的氣色都好。”
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陳懿寧的額頭,至於那個簪子,倒也沒有卸下,倒是也戴上了。
弄完了這個,她們婆媳兩人便挽著手去了暖房坐下,陳懿寧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呢,老太太倒是先開了口:“我知道你今兒來的這麼早,是想要與我回稟昨晚的事兒,你且說說吧。”
陳懿寧心下略驚了一下,不過也立刻恢複了正常,老太太在徐家這麼多年,也沒什麼事兒能瞞得過她,更何況昨晚上還鬧得那麼大。
陳懿寧心裡略微整理了一下,便開始說起了昨晚的事情。
“我昨晚聽說蘇姨娘病了,便去流水閣看她,卻不想……”
陳懿寧十分有條理的將昨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她說的時候也沒有避著下人,所以底下人也都聽清楚。
趙嬤嬤聽到魚水香的名字的時候,也是被唬了一跳,急忙去看老太太的臉,卻見老太太雖然依舊沉著臉,面上卻沒有什麼驚色,趙嬤嬤急忙也垂下眸子,不敢露出別的表情。
不過她這個小動作也被陳懿寧看到了,陳懿寧心下好奇,但是卻也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好時候,所以便也不再多想,繼續將這件事徹底的講完。
等說完之後,過了約莫幾個呼吸功夫,老太太這才開了口:“這些人膽子也是大了。”
不過尋常的一句話,陳懿寧卻是聽到了一股肅殺之意,她微微抿了抿唇,不敢多言。
“你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處置的很好,沒有打草驚蛇,倒也將這個毒蛇引了出來。”老太太先是誇贊了陳懿寧一句,然後又道:“那個張姨娘打五十板子,趕到莊子上去吧,至於蘇姨娘,也打三十板子,去南院住著吧。”
陳懿寧聽了這個處置,倒也沒有驚訝,張姨娘被打了板子還趕到莊子上去,那隻怕是留不下一條命了,至於蘇姨娘,三十板子雖然要不了命,卻也要養上許久,至於遣到南院,要知道南院住的都是下人,她去了那邊,也就是徹底沒了前程,跟宮裡妃子進了冷宮差不多。
陳懿寧嘆了口氣,她就知道,這件事牽扯到徐則昱的健康問題,老太太必然是會下重手的,就是她也會如此。
“媳婦明白了。”她低聲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