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懿寧將張姨娘的色變幻都看在眼裡,但是卻不說話,只是嘴邊露出一個冷笑。
這個婆子到底是徐家經年的老人了,也見過不少風雨,所以面對此時的情形,倒也不驚不慌,只對著上位的兩個主子行了一禮,便垂手站在底下,不言不語。
陳懿寧見了,卻是笑笑,溫聲道:“江媽媽是府裡的老人了,白薇,快給江媽媽端個杌子坐下。”
張姨娘聽著陳懿寧這般客氣的口吻,忍不住心下一驚,她一直都當這個婆子不過是個沒什麼用處的老婆子罷了,為何陳懿寧竟然對她如此客氣。
而江婆子對於陳懿寧的禮遇倒也不驚不詫,推辭了一番,便也坐了下來。
陳懿寧等她坐好了,這才道:“前幾日因著我房裡的事,讓您費了些心,不知道可有什麼發現?”
江婆子聽了這話,倒是神色一肅,朗聲道:“前幾日承蒙太太看得起,讓老婆子好生盯著跨院門上的事兒,老婆子倒也費了些心,就在半個月前,張姨娘屋裡的那個銀鈴丫頭,與前院的一個婆子湊在一起說了幾句話,好似還交換了什麼東西,老婆子看著古怪,便覷了空子湊過去看了一眼,卻見那個婆子給了銀鈴姑娘一個匣子,而銀鈴姑娘則是給了那個婆子一個荷包,看著像是裝了不少銀子。”
陳懿寧聽了這話,便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銀鈴。
銀鈴先是愣了愣,然後便一個激靈伏在地上:“太太,我們姨娘那幾日生病了,便託人從外面捎了一副湯藥進來,奴婢只是給了捎湯藥的錢。”
“看大小有五十兩銀子呢。”江婆子不緊不慢道。
陳懿寧這會兒倒是笑了:“不知道什麼湯藥,竟然要這麼多錢,而且還用盒子裝著。”
陳懿寧說著便將手邊的匣子拿了起來:“媽媽看看,是這個匣子嗎?”
江婆子看了一眼,便點了點頭:“就是這個匣子,雕著荷花樣子的,奴婢看得很清楚。”
陳懿寧斜眼看了一眼張姨娘,此時她已經沒有之前的淡定了,但是到底還是強撐著臉面:“這匣子原本就是婢妾的,之前是用來裝藥的,後來又用來裝那個帕子,此事倒也證明不了什麼,至於那個價格,倒不是藥貴,只是要捎進府裡來,還是要給底下人打點一下。”
“好,既然如此,那倒也好辦了,讓人去將那個捎藥的婆子找來,我倒也要問問,是捎的什麼藥。”陳懿寧沉著臉道。
張姨娘聽著這句話,只覺得後脖子一涼,那個婆子卻不是她能握在手裡的人,她這次為了陷害蘇姨娘,本就是臨時起意,並沒有做的太過周全,若是她真的看出來了,那……
張姨娘此時才生出了一絲悔意,之前他就警告過自己,不要輕易下手,但是她還是太過急躁了。
那個婆子是前院負責採買的婆子,很是好找,很快就找了過來,她進門看到這個架勢,便是心裡唬了一跳,小心翼翼的上前行了一禮,心裡卻在琢磨,自己這幾日到底做了什麼事,竟然被牽扯進三房的事情裡面。
不過還沒等婆子想明白,陳懿寧就開了口:“你前幾日幫二房的張姨娘捎了東西,不知道捎的是什麼?”
這婆子心下一驚,看了一眼張姨娘,這才有些遲疑道:“是一副藥。”
她這話一說出來,張姨娘心下頓時一喜。
不過這個婆子卻沒有就此住口,而是繼續道:“只是那服藥看著怪怪的,只是小小的一包,而且味道也不對。”
“味道?”陳懿寧抬抬眸,示意讓人將蘇姨娘房裡的那個香爐拿上去:“是這個味道嗎?”
那個婆子聞了聞,心下聳然一驚,然後又掩住了面上的表情,低聲道:“就是這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