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這就說錯了。”鄧氏面上帶著笑:“祖母當年給我這個,也是看著這鐲子做工精細些,若說貴重倒也沒有多貴重,我那兒東西多著呢,這個倒也算不得什麼,倒是月姨娘剛入府裡,我看穿著也太過簡薄,只怕她不適應,這個賜給她,也是盼著她能好好在府裡過活,心中莫要多想的緣故。”
鄧氏這話說的毒,明面上是說月娘窮酸,也就說明瞭徐則真在外面對月娘不上心,但是最後一句話卻讓人忍不住聯想那個被別的姨娘包養了的孩子,彷彿這個鐲子就是為了補償孩子似得。
月娘手裡死死的攥著那個鐲子,就連上面的碎寶石將她的掌心硌的通紅都一無所覺,徐則真倒是略皺了皺眉,但是到底也沒多話,鄧氏說的也是在理。
“那你便收著吧。”徐則真沉聲道。
月娘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但是在此時卻只能對上面兩個人磕頭行禮:“謝太太慈恩。”
鄧氏笑著點了點頭,心裡卻是快意極了。
之後月娘又向徐則真行了一禮,徐則真到沒有作妖,飲了茶,給了紅封便完了。
鄧氏看了一眼那個紅封,不薄不厚,倒也不顯眼。
只是鄧氏也知道,這不過是徐則真的作態罷了,之前在外面,他可能不敢大手大腳補貼,但是如今進了府,若是他想用私房補貼這個賤人,只怕自己也攔不住。
不過鄧氏倒也不急,徐則真雖然手上的閑錢不少,但是他敢往後宅女人身上花的錢卻不多,徐家上下可不只是他們一房人,徐則真再怎麼色令智昏,別的人可都睜著眼睛呢,這種事絕不會真的讓他做出來。
月娘奉完了茶,便站在了一旁,徐則真看著便覺得有些坐立難安,只是他到底也明白這都是規矩,不敢多言,只起身道:“我前院還有些事,就先走了,這些就麻煩太太料理了。”
鄧氏笑著點了點頭,又起身將徐則真送了出去,這才回轉。
徐則真走了,屋裡的人也都鬆快了,只有月娘依舊木木的站在那兒,彷彿失了魂。
鄧氏看著她這樣,心中倒也覺得而有些無趣,便道:“我給你收拾了一間跨院,咱們家裡的姨娘,都是住在跨院裡,所以你也別覺得委屈,這都是家裡的規矩,便是四爺也要按著規矩行事的。”
月娘聽了木木的點了點頭,心裡卻彷彿覺得,這個徐家就像是一個吃人的怪獸,自己正在被一點一點蠶食。
規矩,規矩
自己之前果真是想的太簡單了,原本以為大宅裡的人都是貴人,錦衣玉食,日後也不用惶惑不安,但是看看如今,她還沒進府,便被人抱走了孩子,如今進了府,又簽了賣身契,她的生死徹底攥在了別人手裡。
她當初想的,似乎實現了,但是又似乎什麼都沒了。
“好了。”鄧氏沒有再去看月娘,只對底下伺候的丫鬟擺了擺手:“將月姨娘扶下去吧,今兒累了一天了,也該歇歇了。”
這丫鬟便是月娘之前帶著的小蝶,這次來徐家,這個丫鬟也被她帶了進來。
小蝶自從進了徐家,整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狀態,這個地方實在太大,規矩也太多,那些丫鬟僕婦,行動間,比她之前見著的姑娘小姐都有派頭。
此時聽了鄧氏的吩咐,她更是大氣也不敢出,顫巍巍的行了一禮,便攙扶著月娘往外走。
看著月娘主僕出去了,鄧氏這才對坐在底下觀禮的別的姨娘道:“今兒家裡到底進了新人,你們也要眼明心亮些,莫要有什麼糊塗打算,好生過日子吧。”
說完便擺了擺手,再不多言,讓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