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面上微頓,低聲道:“三爺出去一天了,午膳都沒回來吃,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陳懿寧微微蹙了蹙眉,知道他這樣只怕是有大事要做,不過至於是做什麼,她就猜不出了,陳懿寧再怎麼知曉前事,卻也不過是個後宅的婦人,前朝的政事她是真真一竅不通的。
這一日之後徐家上下都鬆了口氣,但是外面的風浪卻才剛剛開始。
首輔徐大人因為兄長出入賭坊入宮請罪的事情,很快就傳出了宮闈,內閣的閣臣和六部大臣,是第一批知道的人,而第二批知道的,卻是晉王一系的人,不過他們卻不是從宮裡打探來的訊息,而是晉王說的。
此時的晉王黑著一張臉,坐在自己在城郊的一座別莊的正廳中,手底下稀稀拉拉坐著幾個投靠自己的朝臣,右手邊的另一個主位卻是坐著陳元申。
“這個徐則昱倒也是個狠人。”晉王氣得咬牙切齒。
陳元申臉色平靜,目光沉沉。
“他若不是狠人,如何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此事我們也早有預料,既然咬不了他一口肉,總也得讓他騰不出手才是。”陳元申語氣平淡,似乎一點都不為這次謀算的失手而惱怒。
晉王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頭上火也挺旺的,只是到底也不敢多言,只得憋著氣應了下來。
“您說的很是。”
上頭的人既然都定下了調子,底下的人自然也要看眼色行事,所以當即便有一人開了口:“徐閣老治家不嚴持身不正,我等作為禦史,自然也要有所諫言的。”
他一說完,便有幾個人立刻應和。
晉王見了面上倒是緩了緩。
“王禦史說的很是,的確是這個道理。”
不過陳元申此時卻抬了抬眼皮:“徐則昱滑不留手,這回的結果也能看出來陛下在保他,要是參他,只怕無功而返不說,還要惹了陛下不滿。”
他這話一說出來,原本還熱熱鬧鬧的屋子突然就是一靜。
晉王臉上的神色也微微一僵,但是卻也聽出來他這話有未盡之意,雖然心裡覺得別扭,但是面上還是得誠心請教:“那閣老的意思是?”
“誰做的錯事參誰就是了,卻也不急著牽連。”陳元申神色懶懶的回答,但是說的話卻一下子切中了徐則昱的軟肋。
晉王也不是蠢人,一聽便明白了,臉上也有了喜意:“閣老所言不錯,那個徐則翰不過是個蠢貨,自然要比徐則昱好對付的多。”
徐則翰是個蠢貨,但是卻偏偏有一個徐則昱這樣的好弟弟,現在扳不倒徐則昱,卻也正好將徐則翰扳下來,他倒要看看徐則昱該當如何。
便是不能扳倒徐則昱,也要讓他好好難受難受。
這便是此時晉王的心思了。
底下的禦史一看晉王都這般說了,自然也都跟著恭維,心中卻在琢磨,這個摺子該怎麼寫才能讓晉王殿下心想事成。
晉王這邊鬧哄哄的說著怎麼對付徐則昱,而徐則昱那邊氛圍也是沉重的很。
徐則昱並未像晉王似得在自己的別莊見僚屬,而是在京城最熱鬧的一個酒樓後院的一間客房裡。
屋裡擠擠攘攘的坐了七八個人,面上神色都不大好看,看著像是在皺著眉思索什麼。
只有徐則昱眉目舒朗,四平八穩的坐在上首,手裡還端著一碗茶。
“不必想了,他必不會沖著我來。”
安靜的屋裡,突然響起了徐則昱清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