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派出去了,屋裡卻是頓時陷入了沉寂之中,陳懿寧端坐在上首,指尖微微敲打著桌面,扣扣的清脆聲,讓底下跪著的幾個人都有些心神不寧,但是陳懿寧這個時候,卻反而合上了眼,彷彿是在小憩。
但是隻要親近的人看過去,便知道她是在沉思。
至於沉思什麼,便沒人知道了。
不多會,白芷終於回來了。
“太太。”她進來便行了一禮,身後還跟著幾個婆子:“事情都問清楚了。”
陳懿寧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直直看向白芷:“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
白芷點頭應了:“的確是真的,一百兩已經支付給了打妝匣的鋪子,還有一百兩進了錦繡坊的賬,奴婢特地著人查探過,那妝匣和繡樣的價格也的確與市價無差。”
白芷這話一說出來,別人先沒有如何,碧荷和白蘭兩個丫頭先是鬆了口氣,碧荷尖鑽,立刻便道:“三太太,奴婢萬萬不敢騙您,說的都是真的,但是還是被人這般暗示折辱,奴婢真的冤枉啊!還請您給奴婢做主!”她一邊說著這話,眼睛卻是狠狠的瞪著一旁的丁香。
丁香無動於衷,半個眼角都欠奉,只當沒聽見。
而陳懿寧看著這一幕,微微抿了抿唇,沉聲道:“若不是你做的,我自然不會為難你,你也是四太太跟前的人了,大堂之上總要守點規矩,不要讓人看笑話。”
陳懿寧這話說的仿若是在訓斥碧荷似得,但是言語間的語氣卻十分輕省,碧荷是多精的人,一聽便明白了,立刻裝成一副驚嚇的模樣,求饒:“是奴婢一時激憤說了錯話,請太太恕罪。”
陳懿寧擺了擺手,並未多言,心中卻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劉氏這邊的芍藥和丁香。
芍藥自然掌得住,面上還是一片平靜,而丁香卻是眉眼間閃過一絲不耐煩,似乎對碧荷有些不屑。
陳懿寧對這些眉眼官司興趣不大,心裡卻想著這兩千兩到底是怎麼偷出去的。
丫鬟進庫房取散碎銀子,都是賬房盯著,稱好了,交到手上的,從這兒下手實在很難,碧荷和白蘭取了二百兩銀子,這個過程要作弊著實不易,她之前聽著也覺得不會是這個,但是到底被人說出來了,她不查一查也不行,所以到底還是查了查。
這件事的關鍵,其實還在劉氏和鄧氏兩個主子身上,家裡撥到賬上的大額銀票,為了方便置辦,都是交到劉氏和鄧氏手上的,說到底,很有可能是出在這兩人身上,但是主子家卻也沒有保管錢匣子鑰匙的可能,大部分時間這些都是貼身丫鬟管著的。
如今看著劉氏這邊,管錢匣子的就是丁香了,而鄧氏這邊,她心下一轉,便是隻怕就是這兩人之一了,只是鄧氏到底只管了三天賬本,錢匣子根本沒碰著,聽著這言語,卻是與她無關了。
陳懿寧想著這個,眉毛越發蹙的緊了,若是真的與鄧氏無關,那麼劉氏為什麼又要堅持上報這件事,把事情搞大呢?
陳懿寧心下飛轉,繞著這兩個丫頭看了兩圈,劉氏的心思到底是什麼意思?斷臂求生,還是真的不知內情?
陳懿寧想不透這個,不過此時也不必多想,白薇很快就領著幾個婆子走了進來,面上的神色十分凝重。
陳懿寧看著如此,心下忍不住一提,只怕是真的有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