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太的話,大少爺和二少爺都回來了,如今正在前院和三爺說話。”
陳懿寧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緩緩的點了點頭,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得,又道:“茹寧呢?”
陳茹寧是陳懿寧的庶妹,是李氏和陳明選兩情相悅的感情中最不和諧的一個符號,據說是陳明選喝醉之後被丫頭爬了床,最後爬床的丫頭死了,這個孩子卻留了下來。
白芷當然知道這些往事,因而也忍不住抿了抿唇,低聲道:“二小姐因為犯了錯,被太太禁了足,今天怕是出不來了。”
陳懿寧在嫁人之前,對陳茹寧的態度也算友好,白芷做事向來周全,當然也打探了一下。
陳懿寧抿著唇笑了笑,她的這個庶妹可不是一個善茬,上一世她能敏銳的發現自己與李氏的不睦,然後利用這種不睦,為她自己謀利,只是這一世她卻不會再摻和這些事,這位庶妹能在當年對她不聞不問,那這輩子,也就各家人顧各家事吧。
今日的午膳擺在陳家正房的正廳,以示陳家人對于徐則昱的重視,陳懿寧心中明白,陳明選自來就是個兩面光,外面做出一副不為名利所動的樣子,內裡卻要讓徐則昱滿意,豈不知這樣的人才是徐則昱最不喜歡的樣子。
因為都是自家人,陳家人口又少,所以飯也就擺在了一處,大家坐在一起也能熱鬧熱鬧。
陳朝賢自來沉默,即便是在徐則昱面前,也不過是看起來稍微警醒了一些,至於陳朝桐,他如今還不過是個孩子,只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姐夫,別的就只知道吃和玩了。
這次李氏到底還是讓陳茹寧出來了,也不知是誰做的說客,李氏雖然臉色不好看,但是到底還是沒有給陳茹寧難堪。
而現在的陳茹寧就像是上輩子的那個陳茹寧一樣,瘦小而沉默,她只比懿寧小兩歲,但是看著卻要小很多,她小心翼翼的坐在那兒,時不時的瞟懿寧一眼,期望懿寧能看一看她,但是陳懿寧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她一眼,這樣的白眼狼,養一次就夠了。
這個午膳用的不痛不癢,陳明選忙著和徐則昱說話,陳朝賢時不時的請教幾個學業上的問題,他雖然算得上是大舅子,但是在徐則昱面前,卻擺不起大舅子的款兒,他甚至還曾經拿徐則昱當過榜樣,卻沒想到現在竟然成了榜樣的大舅子。
李氏則是恨不得將所有的菜都夾到陳懿寧的碗裡,她生怕陳懿寧和她生分了,那她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成了空。
陳懿寧雖然有些厭惡李氏之前的做法,但是這一世她卻不想再和李氏計較了,畢竟上一世她被囚禁在家廟的時候,李氏還給她送過飯食衣服,母女畢竟是母女,盡管經歷了利用和背叛,血脈中的那點牽連卻一輩子都斬不斷。
等這個狀似和睦的午膳終於用完了,也該到了陳懿寧和徐則昱回家的時候了,陳家和徐家隔得遠,走一趟得一兩個時辰,要是走得晚了,怕就要走夜路了。
這次離開,李氏和陳明選一直將他們夫妻送到了中門外,陳懿寧上車前,李氏拉著懿寧的手不停的叮囑:“你在徐家萬萬不要做出頭的鳥兒,你是繼室,年紀又輕,原本便不佔優勢,若是輕易出頭,難免成為靶子,你要好好的與三爺過日子,以後自然有你的好處。”
陳懿寧仔仔細細的將李氏的話記了下來,前後兩輩子,她都沒有李氏在這方面的經驗多,李氏能一輩子圈著陳明選一個人,就證明她真有幾分本事。
陳明選和徐則昱說的卻完全在另一個世界,陳明選不敢和他說政事,也不敢和他說家事,只能說:“我記得你喜歡松鶴子,我這裡正好有一副,你拿著吧。”
徐則昱笑著說不敢,陳明選卻異常堅定的將手中的紫檀木盒子推了過去:“懿寧自小性格擰,你多擔待著些。”
如今這句話,卻比之前那句真心多了。
徐則昱忍不住笑了笑,最後還是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