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昱看著陳懿寧面若飛霞,心中倒是有了幾分蠢動,但是到底明白自己昨晚的確是有些孟浪了,於是便笑著上前將她扶住,低聲在她耳邊道:“昨晚是我不好,娘子且饒我這一回。”
這話一說出來,陳懿寧腦子裡轟的一聲,整個人就像是著了火一樣,根本不敢看他,昨晚的一幕幕又回到了她腦中,陳懿寧咬著牙掐了徐則昱一下,低聲道:“三爺,該用飯了。”
徐則昱心裡極為喜愛她這般模樣,但是卻也不敢再招惹她,只好又溫言軟語的哄她,最後等二人用完了飯,陳懿寧的臉色這才好了些許。
兩人相攜著朝著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老夫人的榮檀院在徐府西路,與陳懿寧住的正院青梧院很近,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便到了。
徐則昱牽著她進了榮檀院的正廳之時,人已經來了大半,黑壓壓一屋子的人,便是陳懿寧重生而來,也不由有些緊張,她習慣性的抬頭朝上首看,便見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坐在上首,她身上穿著一件秋香色萬字不到頭的長身褙子,頭上挽了低髻,帶著點翠嵌寶石福壽綿長鈿子,細眉細眼神態慈祥。
看見陳懿寧來了,便沖著她招了招手,笑著道:“好孩子,快過來。”
陳懿寧神態恭謹的提著裙擺走到老太太跟前,行了一禮。
老太太滿臉慈愛的虛扶了她一把:“你這孩子,太過多禮了。”
陳懿寧有些羞澀的笑了笑,並不多言,旁邊的二太太劉氏卻是個聰明人:“可不是,三弟妹這樣品格的人,我還是頭一回見呢,可見咱們三爺是個有福的。”
徐則昱本是在與二爺說話,神情很是端肅,但是二太太這話一說出來,他原本冷淡的嘴角卻微微勾了勾,又不著痕跡的看了陳懿寧一眼,看她應對得當這才又將神思轉了回來。
倒是老太太聽了,一臉的笑意,她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自從與陳家訂了親事,她便看出來徐則昱是真的高興,如今能娶回來一個讓他歡喜的媳婦,也算是對他的補償。
“你說的很是,這孩子我第一次見便喜歡,如今進了咱們家門,以後可要好好與老三過日子才是,他若是欺負你,你只管與我說,我定給你做主。”老太太笑著拍了拍陳懿寧的手。
陳懿寧自來便知道徐老太太是個和善之人,上一世她那樣慢待徐則昱,徐老太太氣的幾日不與她說話,最後卻都未曾懲治過她,更何況如今他們正當新婚。
“三爺待妾身是極好的。”陳懿寧心思百轉,心頭卻有些泛酸,他的確是待她極好的,只是到底是她辜負了他。
看著陳懿寧的模樣,諸人只以為她是害羞,也就不再打趣,一直等到諸人都來齊了,這才開始認親。
陳懿寧與徐則昱給老太太磕了頭端了茶,老太太賞了她一副老坑玻璃種翡翠比目魚玉佩,大太太秦氏因為是寡居,所以便沒有出來,只託了老太太送了她一對碧玉鐲子,陳懿寧臉上帶笑收了,心中便是一片冷凝,若說這世上她有要恨的人,那便是這位吃齋唸佛心如止水的大太太了。
上輩子陳懿寧嫁入徐家,因為心氣難消,與徐家之人都不大交往,但是卻與秦氏關系極好,秦氏為人溫柔妥帖又不爭不搶,陳懿寧是真心與她交往,卻不知最後陷徐則昱陷徐家於萬劫不複之地的人竟會是秦氏。
陳懿寧心裡發沉,臉上卻一絲不顯,她與徐則昱一起又朝著二爺二太太行了禮,二太太送了她一對金累絲芙蓉銜綠松石金釵以及一對白玉簪子,陳懿寧心中有些納罕,倒是比上輩子重了三分。
後來的四太太與五太太因為輩分小,卻是要陳懿寧給她們送見面禮,按著之前李氏的安排,陳懿寧給四太太鄧氏送了一支嵌寶石蝶戲雙花金簪,給五太太鄭氏則是送了一對景泰藍紅珊瑚耳鐺,畢竟四爺是嫡出,到底還是有些差距在裡頭。
而因著今日四爺在場,四太太倒也不敢多嘴,只強笑著收了,嘴裡泛酸的打趣了幾句,坐下不提,而五太太自來是個鋸嘴的葫蘆,只好聲好氣的謝了,便與同樣存在感不高的五爺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