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李琩,武惠妃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痛。她捂住胸口跌坐在榻上,發了一會兒呆,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來人,傳縉雲大師入宮,就說本宮……病了,請大師帶紅丸救命。”
同一時間,大壯的腳也再次踏上了毛伊島的土地。
按緹娜是最興奮的,船還不及停穩她就直接從船頭一躍而下,飛快地泅水上岸,然後朝著記憶中母親的橡膠林奔去。
海面上忽然出現了許多大船,一開始毛伊島的部落民也是很擔憂的,甚至還求助了哈瓦一島的鄰居,兩個部族嚴陣以待,密切觀察著海上的動靜。
結果被按緹娜這麼一搞,緊張的氣氛瞬間放鬆。
兩個部族的人都認識按緹娜,見她上岸連忙大聲詢問,得知是薛先生的商船回來了,還給島上的朋友們帶了禮物。
要怎麼說島嶼部落民淳樸呢,一聽說是老朋友重逢,馬上熱情地拉開架勢準備歡迎。
於是南洋船隊的軍屯們見到了就是這樣一幅歡樂的熱帶景象,部落少女和少年舞動著花環,給遠道而來的朋友獻花祝酒。說起來毛伊島的酒還是748幫著給定下的方子,全部取材於熱帶水果,雖然酒精含量不高,但甜甜的酒水中帶著熱帶水果的芬芳,非常適口。
軍屯們哪遭得住這樣的場面,眼睛都不敢隨便亂砍,但又不好違逆了主家的好意,一張張被海風吹黑了臉膛羞得通紅。
這裡面唯一一個混得如魚得水的,那肯定就是南洋水師軍將海裡古了。
下了船,海裡古就在第一時間打聽利那加的動向。
海裡古前些年在州胡島成了家,妻子已經生下了一兒一女。他倒不是還對利那加舊情難忘,年少輕狂的記憶其實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暗淡,但他還記得自己遠在海外的長女,這次有機會重返毛伊島,他也問問女兒的想法,想不想跟著大船去大唐看看。
他在部族營地見到了利那加。
多年以後,利那加早就有了新的情郎,現任是個身材健壯的大高個,眉目硬朗,可見這麼多年利那加相男人的眼光始終如一,口味從未改變。
她有四個孩子,最小的兩個是與現任生下的。與海裡古生下的長女與兄弟姐妹感情很好,聽說自己的親父尋過來也沒怎麼驚訝,只是很有禮貌地跟海裡古打了招呼,並詢問了他一些有關大唐的問題。
“去大唐生活嗎?”
小姑娘想了想,搖頭。
“我喜歡部族,喜歡毛伊島,我將來也想成為像媽媽一樣優秀的漁手!”
“但是大唐有很多新鮮的玩意兒。”
海裡古努力用貧瘠的語言給女兒解釋。
“大唐更大,更有錢,有更多的吃的,有很高很高的塔,晚上點起的燈籠能照亮一整片天空。”
小姑娘神往地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頭。
“那很好,但是我們的島也不差呀。”
“我已經會編漁網了,我的獨木舟也劃得不錯。等我再長大一些,我就和朋友一起接班出海打漁,我一定能撈到很多很多的魚,不會缺吃的的。”
“部族的糖廠也賺了很多,花神節的時候我們會點火把,神廟都被照得亮堂堂!”
但她還是很高興地收下了海裡古送的禮物,並且十分大方的與弟弟妹妹們分享。
海島部族的女孩子是這樣的,無拘無束,不很看重父系的血緣。因為孕育他們的是母親,撫養他們長大的也是母親,同母所出的兄弟姐妹也不覺得有什麼區別。
別女兒拒絕了的海裡古雖然有些失望,但他這個人心寬的很,鬱悶了一會兒也就釋然了。
不去也好,毛伊島上沒那麼多針對女子的規矩,女兒也能過得輕松自在。
這些年他在大唐各地轉任軍職,便是最自在的灣州也有許多條條框框的限制,更別說長安或者富庶繁華的南地,據說對小娘子的要求很是嚴格,稍有出格就會遭來側目。
海裡古也不想讓自在慣了的閨女受這樣的罪,大唐和毛伊部的風俗相差太多,成年人如按緹娜都過得憋屈隱忍,何況還是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姑娘?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吧。
反正薛大人已經開通了從灣州到毛伊島的航線,他會努力學習航海知識,爭取成為一名帶船軍將,以後往返在這條航線上。
有他在,肯定不會讓他女兒受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