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領說,從大唐到毛伊的海路有幾萬裡,大唐的商船也未必能過來。”
按緹娜以手託頭。
“可我就想啊,薛那條小船都能劃過來,那些大船肯定也能。萬一那些商船來了之後,看到我們在島上亂糟糟的,會不會嫌棄我們啊?”
“應該不會。”
利那加對這事兒倒是半點不擔心。
因為她情郎的老家比毛利島還不如呢,人家大唐都沒嫌棄,毛伊島出産各種果子,她對她們的麵包果可是很有自信的!
“明天糖場就要出糖了,我現在好緊張,不知道我做出來的糖是不是白的……”
“沒事兒,大家都一樣。我剛才走的時候制皂作坊那邊還有人呢,聽說也是明天出皂,她們今天晚上都不準備回家了。”
“對了,盧拉姨姨的流淚樹怎麼樣了?”
聽利那加這樣問,按緹娜恍惚了一下。
是啊,她怎麼忘了橡膠林的事兒?!這陣子一直忙著熬糖,腦子裡想的都是草木灰和石灰乳,她已經好久沒去媽媽的橡膠林了!
真是不應該!明明按家代代都是育種者,怎麼到她按緹娜這一代就懈怠了呢?!
“我這就去看看!”
利那家當然是陪著好友一起去,畢竟橡膠林在毛伊島的東部,遠離營地,又是一整片茂密的樹林,按緹娜一個人過去怕是不安全。
兩人氣喘籲籲跑到橡膠林,夕陽的餘暉已經被大海吞得所剩無幾,林中彌漫起淡淡的霧氣。
林子裡隱約能看到一抹亮光在浮動,時高時低,行如鬼魅。
利那加和按緹娜卻都不害怕。
這個光最近她們已經看得很習慣了,可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薛從大唐帶來的油燈,他還送了大巫一盞。
這燈神奇的很,雖然是燃燒油脂,但連線的卻是一根燈繩。那根繩彷彿永遠都燒不完,只要添油進去就會一直亮,比火把的光平穩多了。
“是薛嗎?”
利那加壓低了聲音。
按緹娜搖頭。
“不是薛。”
她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
“好像是白蔗杆。”
白蔗杆是高仙芝在毛伊部的外號,因為個子高面板白而得名。海島的日光灼熱強烈,但高仙芝卻並沒有明顯的膚色改變,這在島上一眾矮壯的棕面板中格外搶眼。
可惜,毛伊島不流行高瘦白,高芝芝的異性緣約等於無,就連大壯都收到了求愛花環,高芝芝依舊是單身狗小透明,毛伊姑娘根本看不上他。
嗯,部族的標準審美是海裡古,高壯雄健,勇猛陽光。高芝芝沒一點符合不說,瘦高的身形比許多毛伊姑娘還要苗條,更別說他性格內向靦腆,這在陽光海島部族看來,那就跟陰雨天的蘑菇一樣討人厭。
“他這是在幹什麼?”
利那加小聲跟按緹娜嘀咕。
“他為什麼在盧拉姨姨的樹跟前左右比劃,他是不是想砍掉姨姨的樹?”
按緹娜也有這樣的擔心,但她看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像,因為白蔗杆一直沒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