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兒地廣人稀,野生的黃花蒿隨便長,倒是一個無本的好營生。”
一人一統定好計劃,高仙芝和蝦夷軍將也走到了薛大壯的跟前。
大壯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土,轉頭淡定地看向軍將。
“今天能見到倪屬利稽嗎?我正好有樁生意要跟他談。”
生意?
軍將聽得一頭霧水。
這小子不是說自己是大唐的招撫使嗎?怎麼招撫使還談生意?
但此刻的大壯與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有他統爹給的青蒿素做底氣,他整個人都在散發著唯我獨尊的氣場,連押送他的蝦夷軍將都不敢觸其鋒芒。
真是邪了門了!
軍將一邊嘟囔一邊把人往大帳裡面領。蝦夷島發現大唐招撫使的訊息一早就傳到了勃利,此刻黑水靺鞨的酋長倪屬利稽正端坐在大帳中,兩側站得都是眼神兇狠、殺氣騰騰的靺鞨武將。
這怎麼回事啊!?怎麼大唐的使者來了一撥又一撥,還都說對方是假的,到底誰真誰家啊!?
之前那個姓鞍的使者跟部族索要300顆海珠,說要用作走通朝中關系的好處。
可部族哪來那麼多海珠?大顆的海珠乃是要採珠人拼了性命去冰冷的海水中摸出來的,每年死在海中的也不在少數。這大唐的使者一開口就要300顆,還都要大個頭的,16個部族湊也湊不出來這麼多啊!
現在蝦夷島上來報說又來了招撫使,不知道這個招撫使想要什麼好處。
是以大壯等人進來的時候,遭遇的就是一個三堂會審的局面。
但大壯不慌。
這才哪到哪兒啊,當初為了給皇帝治病他在百福宮住了一個月,啥王公貴族沒見過?
更別說昨天的這時候他還跟藤原那家子虛與委蛇呢,好感度名單一片血淋淋,那他都沒害怕。
現在這群人,充其量是在虛張聲勢。
於是他淡定走進大帳,擺出堂堂從七品的官威,朝著倪屬利稽拱了拱手。
“大唐招撫使薛大壯,見過頭領。”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旁的高仙芝也整肅衣冠,雙手捧著禮部出具的文牒呈給倪屬利稽看。
倪屬利稽認識漢字,看那文牒上不但寫明瞭使臣的身份,上面還加蓋了大唐皇帝的禦印,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那個姓鞍的文書上是安東大都護府的印鑒,眼前這小子拿著的可是大唐國印!要說品級那肯定還是這姓薛的更大啊!
他心裡已然是信了七分,說話的語氣馬上恭敬了許多,還笑著讓人給大壯上座、奉熱飲子。
兩邊的武將都不是傻子,頭領都這態度了,他們也不再擺出兇神惡煞的模樣,大帳內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客套了幾句閑話,倪屬利稽便把話頭引入正題,問大壯此次前來可是有公幹?
大壯在百福宮那一個月可不是白住的,聽話聽音知道倪屬利稽有意歸附,但他也不著急拉攏,只說是奉大唐皇帝命令招撫藩國,渡海的時候遭遇暴風,碰巧來了黑水靺鞨,只是想要採買一些補給。
倪屬利稽聽這話就有點著急。
就只是採買補給嗎?粟末靺鞨的大祚榮都得封渤海郡王了!黑水靺鞨差什麼,難道不值得大唐的使臣招撫一番?
“你需要什麼?”
倪屬利稽直截了當的問道。
他從年輕時便與各色使臣打交道,對於這些人的嘴臉很有些認知。
這些人,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都是想從他這裡得了好處,就像之前那個姓安的使臣,一開口就是300顆東珠,這姓薛的比安姓使者官職更大,想必要的價會更高。
聽他這樣問,薛大壯微微一笑。
“補給米糧我可用皂塊與貴部交換,頭領要真有心送我點什麼……”
他慢吞吞的從懷裡摸出一根打了蔫的蒿草,當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晃了晃。
“這個晾幹的蒿草,有多少要多少,不知頭領可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