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議論聲也出現在太極殿前。
自從發現這大布球是來給皇帝祝壽的表演,一眾公卿貴族的心也都放進了肚子裡,開始安心欣賞起這亙古未有的奇景。
這誰啊!?誰家這麼有本事?!能想出如此別出心裁的巧思!
最關鍵他們是怎麼讓布球飛上天的!?這……這有點像是孔明燈,但孔明燈可承不住這麼重。
還有心思活絡的人,已經開始抻著脖子看吊籃裡的人了。
吊籃裡影影綽綽有人在活動,而且還不是一個。驢現在站在吊籃的中間,它一左一右各有一人,還有個正騎在它,不知道要做什麼。
“娘娘,我怎麼看那個像是大殿下呢……”
劉華妃的心腹宮人貼著她耳邊嘀咕,還伸手偷偷指了指吊籃裡那個騎驢的身影。
聞言劉華妃的心中就是一突。
她剛才就奇怪陛下為啥獻壽禮的時候忽然誇贊她,現在經宮人一提醒,這個古怪好像忽然就說得通了。
陛下不是在誇她,是在誇她養的大郎,大郎此刻就在天上飄的這個布球子裡,大郎要在天上給他父皇賀壽!
想到這裡,劉華妃兩腿一軟,人差點沒厥過去。
何必呢?
何必呢?!
何必如此冒險呢!
如今太子之位已定,太子無過便不可能更換,兒啊你還何必如此冒險呢!
娘之前是想過你坐上那個位置,但娘現在不想了啊!娘現在就希望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成個家做個閑散宗室,咱何必上天去搏命呢!
哭又不能哭,喊又不敢喊,劉華妃只能低頭死死咬住袖子,盡量不讓自己失態。
她是不敢抬頭看天的,她和那些純看熱鬧的人心情不一樣,那天上飛著的可是她辛苦養大的親兒子!
郯王李琮可不知道自己的親娘在地上嚇的快要昏過去了,此刻他正沉浸在俯瞰長安城的壯色雄渾中,久久不能自拔。
從橋東村飛過來這一路上,他看過了大江大河的蜿蜒,遠眺過山巒的綿延,穿過村莊飛過城池,腳下的大地是如此廣闊,每每注視天地交接的一線光影,他總會感慨人生如滄海一粟,渺小而短暫。
直到今天,當然看到了大唐最繁華的長安城,也是人力所及最壯麗最偉大的傑作,李琮的心中忽然有了別的想法——也許終有一天,人類能夠成為這天地間真正的主人。
你看,他們這不都飛上天了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心生感慨,手裡的活計卻半點沒停。
為了防止誤射,薛先生早早便讓他和李璡把賀壽的條幅放了下來,就這麼一路大喇喇地飄,倒也沒引起沿途守軍的攻擊。
現在進了長安城,李璡提前準備好的幹花和吉利話就可以用上了。
熱氣球飄進外城的時候李琮開始撒花瓣,等眼看著快到內城,這活計便換給了薛大壯,李琮要和二驢子準備騎射表演。
李琮也是花了好些心思才跟二驢子搞好了關系,包括但不限於給喂各種美食,提供各種優質草料原·照夜白專供),當著照夜白的面誇獎二驢子等等。
反正招呼用盡,二驢子終於允許李琮爬上它的背脊了。今天的二驢子身披銀甲、頭戴嚼頭,尾巴和四隻蹄子都做了裝飾。
當然這套披掛原本是照夜白的,二驢子是個小短腿,穿著照夜白的衣服有點不合適。不過既然要表演“神兵天降”,估計地上的人也沒空去琢磨到底是馬還是驢,視覺效果應該能夠矇混過關。
眼看已經進了太極宮,李琮深吸一口氣,朝著正在操作燃燒器的大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