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很重,不讓她說話,更不讓她有力氣再把他推走,舌尖好似燃著火,燥熱感經過酥麻的唇瓣將她點燃,讓她難以抵禦。
華盈知道了這是懲罰的意思,蹙著眉輕輕“嗯”了一聲,不再放任自己縮著腰往後退,用縱容回應了他。
直到她有些喘不過氣了,林之凇松開她,吻了吻她的眼睛,另一隻牽著她一直沒放的手突然松開了,用那枚戒指碰了碰她的手指。
“還要它嗎?”林之凇問。
華盈點點頭。
於是那簇茉莉花重新開在她指間。
她睜大了視線有些模糊的眼睛,低頭欣賞指上純白的花團,語氣認真:“從此以後,你要答應對我好點,不可以一生氣就不理人,還說走就走。”
林之凇點頭:“好。”
華盈繼續補充:“也不要允許對方帶著誤會離開。”
“好。”
華盈對他的爽快十分滿意,眼裡的世界有一片黑暗降落下來,她不動聲色用清氣療愈著,笑眼仍是亮晶晶的,對林之凇說:“要回去了嗎?可我和兵陣圖打完其實很累,好像走不動了。”
林之凇把人背了起來。
他步子很穩,走得很慢,聽著她貼在自己身上的呼吸,覺得這是無數個可以為了永遠留下它而付出一切的時刻之一。
一滴血滑進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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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央站在幻生湖畔,從湖中醒來後帶出的冰寒戾氣還沒徹底消散開,發梢還滴著水。
腳下徐徐轉動的陣法裡開著兩朵形狀如蓮的白花,左邊那朵已經枯萎,裡面躺著屍體冰冷僵硬的陸元澄。
右邊那朵開得越發嬌豔欲滴,陸元澄耗盡全部生命救回了最後一口氣的陸逸君還睡在裡面。
他昏迷在一個無上者用最後的性命構造出的療愈屏障中,這是他最後一次擁有毫無保留,不計回報的守護。
下次醒來,便要他來為如今萬人所指的燁都毫無保留付出一切。
幻生之夢會吸收走一個人的理智,宋央時而清醒,時而迷茫。他的容貌早已被定格在了年少時最意氣風發的那一面,此刻卻因清醒與迷茫交替出現的神色而顯得有些古怪駭人。
“宋老,封逍醒過來了。”侍衛來報,恭敬站於他十步開外,怕被幻生湖的力量拉入幻覺中。
宋央意識回到了清醒的那一面,收好了臉上古怪的表情,清朗如金玉擊脆的少年音響了起來:“帶我去看看那個該死的魔頭。”
侍衛支支吾吾道:“宋老恐怕見不到他了,他被一把劍吞進去了。”
宋央劍眉一挑,揚聲問:“什麼意思?”
侍衛努力描述:“是一把沒有形狀的劍,也不知道他藏在哪的,在他醒過來的時候突然就出現了,變得像霧一樣,拂過他的身體就把人吞進去了。獄裡突然開滿了桃花,到處都是連綿雪山的幻影,那把劍就插進了雪山深處,我們拔不出來。”
宋央腦海裡閃過許多熟悉的畫面。
嫣然錦簇的桃花,聖潔神秘的雪域,蒼白的冬日提前被奇跡般來臨的溫暖金輝終結,灑落在高山雪上,碎金閃爍如幻,誤入仙源。
那個背負諸神詛咒的女人第一次出現在燁都,就是用這些小把戲為陸元澄獻上了所謂的奇景異彩,祝賀他成了大陸最年輕的無上境。
她用了一些手段——被家主夫人後來臨死前也痛罵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了陸元澄的青睞,騙走了心頭血。
之後將那帶著詛咒之力的血灌進陸元澄嘴裡時,斷崖外開滿了桃花。
她天真地以為這是迎接入魔者回到自由裡的第一個春天。
那些回憶距離今日已經有些遠了,宋央回想起來覺得費力而頭疼,他扭頭看向幻生湖中的那具屍體,不可理解。
陸元澄當年竟然允許她留下了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