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川愣了愣。
一向辦事伶俐的他,頭回沒明白侯爺的意思,查什麼......
查這驚天地泣鬼神的姑娘,哭的是哪家的墳頭?
等到看清楚凌握洲往哪個方向走了,沈靖川更傻眼了。
“侯爺,你去哪兒?”
凌握洲往對面山頭走了。
侯爺這是要親自去看是哪家的墳頭?
看著這道疾行如風的玄色身影,沈靖川咂舌,至於把“御風隱形”,他磨破兩百雙鞋底都學不會的輕功,都用出來了嗎......
半山腰處。
陸燼歡哭的精疲力盡,渾身無力地坐在她刨出的高高的土堆上,臉上黃一道、白一道又灰一道。
她手裡還抓著一塊森白的大腿骨。
陸燼歡眼皮紅腫,抬手抹著臉上未乾的淚,結果又沾上了一道紅。
因為她的指腹在滲血。
是方才她用匕首劃的,這塊大腿骨上也落上了她的血。
望著已經滲入骨內的斑斑紅跡,陸燼歡忽然揚唇笑了。
隨後,她把大腿骨輕輕放回棺木中,又跪在歪斜的墓碑面前,虔誠地雙手合十。
月光照在刻著“孟治樘”三字的碑文上。
“外祖父,燼歡多有得罪,若您怪罪......”她頓了頓,“也許我很快就能下去,跟您當面賠罪了。”
陸燼歡聲音沙啞地道:“不管如何,還是求您寬宥,燼歡只是太想知道真相了。”
如果她只有兩個時辰好活,她最想做的——就是親自去驗證,刺痛她最深的事情。
陸燼歡有時倔得可以。
叫了十幾年的母親,憑什麼別人三言兩語,只說了幾句話,她的母親就沒了?!
就算是孟氏親口所言,她也沒有盡信。
別人之語,不愛聽的,她不要聽。
眼見為實,她要親眼看見才死心。
昨日,陸燼歡在書肆中看的書可不止一本,還有一部前朝著名的司法書籍《洗冤錄》。
這書中有一法,名為“滴骨法”,以生者血瀝死者骨滲,即為親子。
經過這番滴骨驗親,證明了陸燼歡與孟家有血緣,且是直系血親。
她的外祖父孟治樘是清正的好官,年輕有為卻因治水意外去世,只留下妻子和年幼的獨女孟雅真。
現在,有且只有一個答案,她就是孟氏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