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歡眸光黯了黯:“嬤嬤不說,就算了,我不問這個了。”
她刻意放柔了聲音,祈求道:“嬤嬤,你再陪我幾日好不好?”
如果情絲蠱的任務沒有完成,惡詛痕發作時,她不想獨自面對漫漫長夜。
見孔嬤嬤面露難色,陸燼歡貝齒咬住下唇,撩起裙襬,跪在她面前,比方才在孟氏面前還要虔誠。
“就兩日,可以嗎?”
孔嬤嬤撇過臉去,像是不忍面對這樣的場景,聲音顫抖地道:“老奴、老奴也是有苦衷的。”
屋中長久無言。
陸燼歡忽然有了動作,卻是叩首,白玉一樣的額頭重重落在髒汙的地面,發出咚的一聲。
孔嬤嬤呆愣著:“三小姐......”
孟氏看見這樣不復傲氣的陸燼歡,心口淤堵得厲害。
陸燼歡用掌心撐地,額上的面板貼在冰涼的磚石上。
“不管嬤嬤到底為何出現在我身邊,嬤嬤這麼多年的相護,是不是發自真心,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單薄的身軀微微發顫,她酸澀地道:“在燼歡心中,嬤嬤就是我的親人。”
孔嬤嬤霎時老淚縱橫,但也沒有開口說留下。
陸燼歡再度抬眸,眼圈泛紅,但眸光卻冷若寒潭。
“今日,嬤嬤既然決意要離開.......”
陸燼歡利落地撐著地面起身,一字一句地道:“那麼來日再見時,我和嬤嬤就是各奔前程的陌生人了。”
棄她去者,正如昨日之日不可留。
說完,陸燼歡就快步走出蘭雪堂。
孟氏驚訝地望著她的背影,這丫頭,重情,卻不濫情,行事果決,一點兒不拖泥帶水。
若她不是......孟氏搖了搖頭,甩開這荒謬念頭。
門外的琪香得了她的眼色,急忙追上去。
出門後,陸燼歡眉尖蹙得愈發厲害。
她心中清楚,有宮中的主子護著,孔嬤嬤丟不了性命。
孟氏應該知道了孔嬤嬤要離開府中,所以才急不可耐地清算舊賬。
此刻,她有自己要做的事,得儘快想出辦法。
陸燼歡越走越快,琪香也跟的氣喘吁吁。
直到走到她也開始呼吸不暢,她終於輕喘著氣,在小池塘邊的亭子停了下來。
琪香道:“三小姐,您還是儘早回院子吧。”
陸燼歡並不是無頭蒼蠅一般的走,她專門挑了這個地方,卻沒有遇見她想碰見的人。
往常這個時候,陸韶月都會在這亭中練琴。
陸燼歡緩慢地拖著步子往抱朴院的方向走,在轉角處,碰到了兩人。
她的眼眸亮了:“二姐!”
迎面走過來的,正是陸韶月和婢女,菊香抱著一把桐木瑤琴。
“三妹?”
陸韶月詫異地望著她的裝扮,以及她身後的琪香。
陸燼歡眸光閃亮地道:“二姐,街頭玉石鋪子的隆老闆同我說,你打得芙蓉玉墜子做好了,要你明日去取,可二姐為何要留我的名字?”
陸韶月滿臉茫然。
什麼玉墜子,什麼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