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華苑,前前後後人來人往層出不窮……
寧太后微微閉眸,似在養神,卻是心裡翻騰!
“張姑姑!”寧太后沉了沉眸,看到面前的張姑姑方才點好香爐,便叫住了她……
“太后娘娘!是不是乏了!若是乏了,奴婢便早些伺候娘娘小憩會兒吧!”
寧太后微微擺了擺手,“不是!張姑姑!你說!是不是哀家才剛回來,這些人,便按耐不住了?對童童下手,究竟是個開始,還是…”
“娘娘!應該不會!方才人多眼雜,六皇子一是不小心走失,該也不假,只是…皇上已經大力搜捕,一個孩子,若是在京都,應該不難找到!”
寧太后神色一斂,童童打小在她跟前長大,說不心疼是假的!童童的失蹤,她比誰都著急,“哀家的童童,若是一個人呆在外頭,一定會害怕!這孩子長那麼大,都沒有一個人呆在外頭過,張姑姑,派人去皇上那頭緊盯著訊息,若是有童童的訊息,一定儘快來報!”
張姑姑點了點頭,便打算退下去,卻被寧太后叫住——
“等等!聞言皇后那頭也派人前去尋找童童了!這麼多年,她空有一個正宮名號,卻並不受寵,泰兒空有一個嫡長子的身份,卻並無治國之能!”寧太后眉宇之間不無擔憂!
“娘娘!據奴婢所看,娘娘您離宮多年,京都的一切都變了,今日奴婢初見大皇子殿下,卻也發現大皇子殿下眉宇之間似乎也多了幾分成熟與穩重,皇后娘娘言語之中也多了些許忍讓與大度,看見帝后和睦,奴婢很開心!娘娘您呢?”即便張姑姑大小沒有照顧過霍昭,霍昭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這位寧太后,對皇帝的心思及情感,她一清二楚,只是…人心隔肚皮,這肚皮,總就是有隔閡的——
“張姑姑!依照你的看法,皇上對哀家的態度,是不是較之於之前,要稍稍好些了?”今日的霍昭言語之中盡是客套與說不出的生疏,張姑姑跟在她身邊許久,她所想的,張姑姑如何會想不到,不說出來,只是不願意捅破那層紙罷了!
寧氏並不等張姑姑回話,便看著張姑姑道:“寧心啊!你跟著我幾十年了!這每日每夜,每當我睡不香吃不下的時候都是你陪在我身邊,我心中的不安與酸楚,除了你,沒人能夠知道!小安子,回來了?”寧太后淡淡道。
“回來了,奴婢,宣召小安子來見一見娘娘吧!”
“不用了!過程不重要,哀家只要看結果!”
張姑姑微微閉了閉眼,卻道:“德全公公說皇上在處理公事,要近身伺候著,所以…不方便來娘娘這兒!”
“哼!不方便,連帶著這個奸詐的太監,現在也來跟哀家耍橫了?德全當年沒有忘記吧,若不是哀家,她如何做的了掌事太監的位置?!如今…哀家的寧氏在宮中不得勢,連帶著哀家,也被人這般輕賤,真當以為哀家是死的麼?!”
“太后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張姑姑緊張道。
“不能亂說?!”寧太后鳳眸一眯,卻滿是凌厲!
“哀家看...這宮中的人,都巴不得哀家死了才好!聞言,上次北郊圍獵,皇上並未帶皇后同行,而是帶了那個妖妃!”寧太后眉宇之間盡是不屑,所謂的妖妃,除卻馮採梅再無第二人選!
“太后娘娘!或許真的如同洛皇后所言,皇后娘娘身子不適,這才讓梅妃娘娘陪同!梅妃娘娘在宮中多年,雖然一直無所出,卻也還算安分守己,該當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
“一個妃子,長得那般妖媚便算了,入宮多年,卻一無所出,還得到皇上多年寵愛,這本身便是個罪過!”寧太后淡淡道,輕抿了一口茶水,眉宇間的狹笑忽深忽淺!
“皇上...呵呵...指不定皇上將心思花在了別的事情,別的人身上,那件事情,便不會怎麼著手去想了!”
寧太后冷眸一眯,卻道:“放肆!”
“奴婢多嘴!娘娘恕罪!”張姑姑半蒼老的身子一顫一顫道。
“皇上?帝王多薄情,那個女人,原本便不該出現在皇上的生命中,她影響了我與皇上的感情,造成了我們之間的隔閡,讓哀家與皇上多年未見,這一切的一切,如若不是哀家當年答應了先睇,要饒她一命,那個女人,早便該死了千百次了!”
“娘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娘娘的善心,上天一定會看到的!”
“上天?呵呵...哀家,早便不相信上天了!哀家只相信,人定勝天!哀家一介女流之輩都能命吧,為何皇上這般死心眼呢?!明知道不可能將那個女人帶出北郊,卻又為何每年還要前往北郊行圍?行圍是假,想見那個女人是真!這麼多年,皇上尚且都看不開,哀家...真是顧自哀憐了!”寧太后眸中隱隱泛著晶光,似乎與年近七十的高齡極度不符,照顧了這個強勢的女人將近六十載,張姑姑竟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也許,連太后娘娘自己也不知道吧!
“寧心!你說!哀家是不是老了?!”寧太后這個稱謂,似乎已經成為過去了!整個京都,諾大的皇城,屬於她寧氏的風光,似乎已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