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辰不覺得是自己卷子出簡單了,他問過鍾萍, 知道那張卷子有什麼樣的題目, 兩張卷子難度差別不大,那就是上午這孩子沒認真考。
小平安寫完卷子, 趴在一邊看向辰改完,眼神都沒往分數上瞄一眼, 一見他放下筆,立刻興沖沖地問:“能吃飯了嗎?”
向辰皺著眉頭沒說話, 鍾萍在一邊看過分數,跟著皺眉:“怎麼比上午高這麼多”
她一把拉過自家閨女,板著臉問:“你上午怎麼回事,是不是沒好好寫?”
小平安眨眨眼,一臉無辜:“算那些題好麻煩嘛, 我不想寫了。”
鍾萍差點氣笑了:“你吃飯怎麼不嫌麻煩,今天中午別吃了!”
小平安愣了一下, 沒反應過來她媽為什麼生氣。她以前在農場,從沒正經上過學, 也沒參加過什麼考試, 根本不明白考試的意義。
跟覃老師學習, 也是學的累了就能休息,她更喜歡學語文, 覃老師就教語文教的跟多些。
像數學, 課是上了, 該教的也教了, 覃老師確定她學會之後,不會再『逼』著她往深了學,畢竟那時候她還小,比起同齡人學得已經很不錯了。
可惜覃老師離開一年多,這孩子沒人管,徹底把自己不喜歡的數學扔到一邊,以前學過的也忘了個七七八八。
突然被帶到學校去考試,她也沒意識到這場考試的重要『性』,由著『性』子寫完語文之後,一看一整張的數學題,頓時不耐煩了。
在她看來,上午做的卷子就跟覃老師給她佈置的作業一樣,只是格外多,她做的不耐煩了,想偷個懶,隨便填了填而已,頂多做錯了再改一遍,但是這會兒她就是不想寫了。
如果她是正常的入學,跟同學一起考試,在平時的學習中會慢慢意識到成績對學生的重要『性』。偏偏她不是,一來就考,就她一個人,連個對比都沒有,這孩子就跟玩一樣兒把卷子填滿了。
但是現在,她媽突然要罰她,小平安就覺得很委屈,忍著眼淚問:“我又沒有撒謊,幹嘛不讓我吃飯!”
她知道小孩子不能說謊,說謊是不對的,但是她媽媽問她,她說實話了,為什麼還要罰她?
鍾萍正在氣頭上,她覺得這孩子太氣人了,要是真不會做,她也認了,想辦法給她補課就行了,結果是這倒黴孩子懶得做。
“來,你給我站這,我們吃,你看著。”鍾萍黑著張臉,喊宋文彬去端飯,自己也起身去收拾桌子,不打算再理自家這破孩子,她怕自己再跟她說下去,會忍不住動手。
她是個孤兒,被養父收養的,從小養父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那時候看著別的夥伴被父母打的滿地『亂』竄,鍾萍就下定決心,她一定會跟她養父一樣,絕不對自己的孩子動手。
然而小平安並沒有體會到她媽媽的心情,鍾萍覺得她錯了,小平安卻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但是她看出她媽媽現在非常生氣。
她站在原地,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順著臉頰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向辰看得心疼,但是他已經發現了,這麼長時間的放養,小平安的學習成了個問題,不光是成績,成績低不怕,孩子又不是腦子笨,總能慢慢提高的。
小平安是學習態度有問題,該進學校的時候沒進學校,身邊也沒有同齡的小夥伴做對比,她完全沒有失學兒童的難過和對學習的嚮往,反而一切由著自己『性』子來。
向辰『揉』了『揉』眉心,忍著心疼沒說話,鍾萍要教孩子,他不能唱反調,平時縱容她可以,但是這時候不能妥協。
向辰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飯,小平安一直在旁邊哭,哭累了就低聲啜泣,一聲聲跟砸在向辰心上一樣。
宋文彬也一樣,他一向是個慈父,跟女兒都不曾板過臉,但是他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慣子如殺子,養不教父之過,就算他自己狠不下心來管教,媳『婦』管教的時候是不能拖後腿的。
匆匆吃完飯,鍾萍依舊冷著臉去收拾碗筷,向辰跟她說:“伯母,我跟平安說會兒話。”
鍾萍知道他想幫忙,勉強『露』出一個笑臉:“麻煩你了,這孩子太氣人了,我嘴笨,都不知道跟她怎麼說。”
向辰擺擺手:“您太客氣了,平安是我妹妹,我總盼著她好的。”
向辰把小平安帶去衛生間,打了盆熱水給她洗過臉,然後牽著小姑娘進了她的房間。
把門關上,向辰拉著小平安坐下,小姑娘哭久了,眼皮有點紅腫,依舊輕輕抽噎著,看著向辰的眼神又無辜又可憐。
“是不是不明白媽媽為什麼生氣?”向辰輕聲問。
小平安點了點頭,嘴一撇又想哭,向辰連忙哄了幾聲:“別哭別哭,咱們在談話呢,大人談話的時候都是很認真嚴肅的。”
小平安用力啜泣了一聲,硬是把眼淚憋住了,憋得一張小臉都變得通紅。
向辰憐惜地『摸』了『摸』小姑娘發燙的眼皮,繼續道:“那哥哥告訴你,因為媽媽很想讓你有個好成績,你卻讓她覺得受到了欺騙,先等等,聽我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