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以前,宋文彬調職到西北。
起初, 他並不是分配這個農場的, 他本身資歷夠高,又是部隊出身, 在機械廠的工作也得到好評,雖然被調職到西北, 分配的卻是一個比較大的農場,勉強算是個小管理。
雖然那邊條件比這裡好很多, 但是並不平靜,上頭的一個領導是個積極分子,喜歡開各種報告會,鬥爭慾望強烈,分配到那個農場改造的人員過得十分辛苦, 不光要做繁重的體力勞動,還要遭受一些折磨。
宋文彬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怕他那老上司和蔣家老爺子的情況也是這樣,兩位老人年紀大了, 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 身體上留下不少暗傷, 要是再來折磨一遭,指不定哪天就撐不下去了。
好在蔣守平給他留了線索, 他稍稍安定下來之後, 立刻找機會過來檢視一趟, 還給兩人帶了一些吃用的東西。
那時候這邊人更少, 管理的人員只有兩個半,一個是姓巴,一個就是現在留下的那個老鄭,還有半個是看門的老孫頭,他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勉強算的半個管理。
剩下五個,全是被送過來“被管理”的人。
回去之後,宋文彬想辦法往這邊調,不是什麼好職位,沒人爭沒人搶,人家還以為他真是一腔奉獻精神,無比迅速的給他辦好了調職。
鍾萍追他來的,緊跟著一起打了申請,兩人都調了過來。過來沒多久,那個姓巴的找了關係調走了,之後這邊的管理就他們幾個,後來又發配來兩個人。
這個巴掌大的農場,加上小平安一起,一共才十二個人,宋文彬是個好人,從不故意剋扣折磨下頭的人,反而還對他們多有照顧。老鄭不喜歡折騰,好酒好煙,宋文彬送了他兩包好煙,他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這個農場條件雖然差,但是卻讓人住得安心,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怎麼吃喝,其他的事倒是沒有。
“對了,你說帶了『藥』,帶的什麼『藥』?我們這真是急用。”宋文彬問。
許恆洲當然帶了『藥』,他空間裡還有不少,當初宋文彬走的時候,還給他準備了一些常用的消炎『藥』感冒『藥』退燒『藥』之類的。但是因為把外包裝全部去除了,所以給他帶的不多,免得過期了給人吃出『毛』病來。
“要什麼『藥』?”許恆洲問。
宋文彬連忙道:“退燒『藥』,你上次給我的就好用的很,可惜用光了。”
他解釋道:“這邊環境不好,剛入冬就有幾個人病倒了,我打了報告,也沒『藥』過來。多虧了魏老先生,尋『摸』了一些草『藥』土方給大傢伙治療。可惜『藥』材還是太少,前兒個又有個病倒了,中間魏醫生想辦法給退燒了,今天又燒起來了,你要是有『藥』,咱們現在就趕緊過去,早點兒給人治好。”
許恆洲點頭:“退燒『藥』有,你等我找找。”
他去翻了翻自己帶的包,藉著遮擋從空間裡拿出一個小『藥』箱。這是他和向辰收拾出來的,裡面有各種常備『藥』品,都仔細去除了包裝。
“這個就是退燒『藥』。”他舉起一個光禿禿的塑膠瓶給宋文彬看:“我們現在過去嗎?只帶退燒『藥』?”
宋文彬猶豫了一下,道:“都帶著吧,給魏醫生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向辰跳下床舉手:“我也想去。”
宋文彬看向小平安,不知道該不該帶她一起,恰好鍾萍從掀開簾子進來,一邊擦手一邊說:“你們去吧,我看著平安,肉已經燉上了,等你們回來我再炒菜。”
宋文彬沒再多說什麼,帶著許恆洲和向辰往外走。他們住得房子是一排土胚房,半圍著有點像個小院子,其實沒住滿,還有幾件空房。
那些被髮配過來的人不住這裡,出了這邊住宿區,再走一段,能看見兩個挨在一起的破草棚子,整個屋子都是用乾草和木板子搭成的,看著就很寒酸。
宋文彬帶著他們進了其中一個小點兒的屋子,屋裡靠邊擺了一張木板子搭得床,床邊放了個破舊的藤箱,一個缺了口的瓦盆裡燃著零星的一點兒炭火,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
門一開,冷風就灌進去,宋文彬連忙關上門,床上躺著的人已經咳起來。
“覃老師,您好些了嗎?”宋文彬跨步走到床邊,俯身跟床上躺著的覃老師說話:“要不還是搬去我們那邊吧,您這不能再熬了。”
覃老師又咳了兩聲,才艱難道:“宋同志啊,我們不能再麻煩你了,上次差點就讓人發現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已經這樣了,不能再拖累你了。”
早在兩個月之前,宋文彬就打過主意,想讓他們也搬到小院子那邊住,怎麼說土胚房也比這草棚子好。為了安撫不滿的老鄭,他還特意請他喝了頓酒。
結果老鄭那邊沒出問題,差點被來檢查的人撞上,好在他們這邊的人還算一條心,老鄭雖然有點貪便宜,但害人的心沒有,幫著掩護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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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兩邊都嚇著了,只能讓他們在草棚子裡住著,結果天氣越來越冷,這些人年紀都大了,陸陸續續的就病了。
沒有『藥』物,懂醫的魏老爺子就是再厲害也沒法子,只能想盡辦法給其他人治療。
正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先生走進來,皺眉看了眼許恆洲和向辰,又看看宋文彬。
不等他問,宋文彬先解釋:“魏醫生,這是我兩個侄子,他們來看我,帶了些『藥』過來,您看看有沒有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