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辰一直豎著耳朵聽動靜,聞言立刻抱住他哥的胳膊, 軟著嗓子道:“哥, 我不舒服,難受”
他半個身子趴在許恆洲身上, 要想讓許恆洲起來,得先把他拉開。
陳老太也打算這麼做了, 她把手上的包袱扔進陳國民懷裡,伸手就想去拽向辰:“起開, 我看你就是裝的,什麼人啊這麼嬌貴,吹點兒冷風就受不住了。”
許恆洲橫臂擋開陳老太的手,凌厲的眼神直視陳國民:“三隊長,您怎麼說?”
陳國民笑呵呵地想打個圓場:“我娘她年紀大了, 你看”
許恆洲勾了勾唇角,『露』出個沒什麼笑意的笑容, 不再搭理他,反而對著售票員喊了一聲:“同志, 什麼時候開車?我急著去火車站呢?”
車上其他乘客也跟著抱怨, 一大早來趕車, 好不容易等著車子坐滿,又鬧這麼一出, 這不是耽誤事兒嘛。
“走走走, 現在就走。”售票員衝著陳國民和陳老太大聲道:“你們兩個, 坐不坐車啊, 不坐趕緊下去,我把錢退你,坐的話趕緊坐下,咱這車可要開了。”
陳老太聞言,一叉腰,蠻橫道:“坐!憑啥不坐,咱給了錢的,你給我和我兒子找個位子。”
“嗨,你這老太太咋聽不懂話哩,你上車的時候我就跟你們說了沒座兒了,你們自己要上來的。”售票員被氣著了,不滿的看著陳國民,剛才可是他說了好話,她才放他們上來的。
“你”陳老太剛要說話,司機已經打著油門,大巴車嗡鳴著要出發了。
陳老太急了,尖聲叫道:“你們幹啥,我這還沒坐下,你咋就開車了!”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司機粗著嗓子吼道:“愛坐不坐,不坐現在下去!”
陳老太氣得臉皮子都哆嗦起來,但她敢跟售票員對著來,是仗著人家還有一份敬老的心,而且她自認,論打架還沒怕過哪個女人,更別說她兒子還在呢。
可是這司機就不一樣了,膀大腰圓滿臉橫肉,一嗓子吼得,整個車廂都嗡嗡直響。
陳老太一下子慫了,這時候路況不好,車子一開起來,跟個蹦蹦車一樣,晃『蕩』顛簸,一個壯漢子都不一定站得穩,更別說她一個老太太。
陳老太扶著陳國民的胳膊,麻溜地就地坐下了,陳國民沉著臉也在陳老太身後的過道上坐下。大冬天的,鐵皮子坐著真不好受,但陳老太抱緊了懷裡的包袱,捨不得墊一下。
坐下之後陳老太也沒安分下來,嘴裡罵罵咧咧,指桑罵槐地說著許恆洲和向辰壞話,還故意揚著聲對陳國民說,讓他回去好好教教村裡的知青怎麼做人。
許恆洲眼都沒抬,陳老太這點兒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不就是想恐嚇他,讓他和向辰把座位讓出來嘛。
笑死了,別說他根本不在陳國民手底下討生活,就算在,他也不是好欺負的,這兩句話就想把他嚇住,老太太挺會做夢的。
見他不搭腔,陳老太更氣了,但是車子來回晃『蕩』,因為沒有座位,有時候顛簸的厲害,陳老太還會在光滑的車皮子上滑溜一截,嚇得她一手把住旁邊的凳子腿,也不敢隨便找事兒了。
大巴車實在顛簸得太厲害,向辰剛被那顆薄荷糖壓下去的噁心勁兒又上來了,胃裡翻騰難受。
他半靠在許恆洲身上,一隻胳膊還緊緊抱著許恆洲,帽子下的小臉蒼白,咬著唇勉強忍耐。
許恆洲很快發現了向辰的不適,他『摸』了『摸』向辰的額頭,掌心立刻被汗水濡溼。他在空間裡翻了翻,找到暈車『藥』,偷偷扣了一顆在手裡,開啟水壺,假裝喂向辰喝水,擋著別人的視線把『藥』給向辰吃了。
吃過『藥』之後,向辰好像好一些了,懨懨地靠著他身上沒說話。倒是陳老太,估計看見他拿出來的水壺了,『舔』了『舔』乾裂的嘴皮子,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陳國民還算有點眼力見,看出來許恆洲是個硬茬子,而且不打算給他面子,乾脆不上去自取其辱,半眯著眼睛靠在旁邊人的椅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陳老太精神卻好得很,她安分了一會兒,正趕上一段好路,車子顛簸的沒那麼厲害了,便拉著陳國民說話。
“老二,你說說,這工廠裡福利可真好,咱家老四,聽說這過年還發油咧!”她扯著個嗓子,擺明了要炫耀。
陳國民從鼻子裡“嗯”了一聲,沒太多說話的慾望,偏他娘非常想說,只能配合著。
好在很快有其他人搭茬了,旁邊有個年紀挺大的中年『婦』女『插』話道:“老太太,您是去市裡看兒子?工廠裡的?”
陳老太單薄的胸脯子挺得老高,一張黑黃的老臉都泛著紅光:“可不是,鑄鐵廠的,曉得不,大廠子,福利好!”
“喲,那可真不錯。”女人羨慕道:“咱市裡,除了機械廠,就數鑄鐵廠最好了,老太太你可真有福氣。”
陳老太更高興了:“可不是,要我說,其實機械廠也沒啥,我兒媳『婦』還是機械廠的,她孃家爹是鑄鐵廠的廠長,哎,也算幹部家出來的吧,偏看上我們家老四了,你說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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