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人狼狽離開後,宋家人並鍾萍就先進了屋子。許恆洲先一人倒了一杯熱水, 然後忙忙碌碌把爐子燒起來, 又把接滿水的燒水壺坐上去。
外面天寒地凍地站了許久,臉上手上都凍得有些受不住。捧著熱水杯子, 暖暖手,再喝一口燙呼呼地熱水, 整個身子都暖和起來了。
向辰在外面待得久了,這時候也渴了, 但是他的杯子被他哥放得離他遠遠兒的,看著杯口水煙嫋嫋,許恆洲卻不許他碰。
好不容易等他哥忙完了,向辰抓著他哥的衣襬,急不可耐道:“哥, 我要喝水。”
許恆洲端著向辰的小杯子,往裡面兌了些涼白開, 又嚐了口溫度,才湊到他嘴邊:“喝吧, 慢點, 有點燙。”
向辰偷瞄了眼鍾萍, 覺得自己這麼大了還在別人面前讓他哥喂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看他哥一臉堅定, 向辰還是用自己沒受傷的那隻手抓著許恆洲的手, 咕咚咕咚喝下去半杯水。
“哥你也喝。”向辰推推許恆洲的手, 讓他喝剩下的半杯。他剛才看見他哥把他自己的那個水杯扔掉了, 而且剛才在外面,他哥大發威風趕走壞人,說了那麼多話一定渴了。
許恆洲確實渴了,一手『揉』了『揉』向辰的發頂,一手端起杯子,仰頸喝下杯裡的水。
鍾萍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兄弟互動,對宋文彬道:“這兩兄弟感情真好。”
宋文彬聞言笑了一下,因為跟衛鴻升斷交而格外沉重的心思也稍稍平復了一些。他看了眼自家兩個小孩,這才發現兩人看他的眼神裡都有隱隱的愧疚與不安。
宋文彬愣了一下,瞬間明白過來。他剛才面『色』沉重,怕是嚇著兩個孩子了。
宋文彬立刻對著他們笑了一下,他不太善於表達,想跟他們說自己沒生氣。但是無頭無尾的,也不知道怎麼說起。
許恆洲看出了他的幾分心思,試探道:“大伯,你是不是覺得我做得太不留情面了?”
宋文彬連忙擺手道:“錯不在你,沒道理讓你們看我的面子忍氣吞聲。”
他跟衛鴻升雖然是戰友,但真正一起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太長。後來他被抽調到其他隊伍,基本上斷了聯絡。因為轉業到青江,這才跟早早轉業的衛鴻升重新聯絡起來。
剛來的時候,衛鴻升幫他解決了許多瑣事,他因此感激,之後兩家才有了更多了的往來。但是出了這種事,他只聽聽衛家孩子做了什麼就覺得背後發涼,更不會因為他們讓自家孩子受委屈了。
許恆洲和向辰都知道他是那種有一說一的『性』格,不會當面說不介意背後記恨。聽他這麼說,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許恆洲放下心事,就有了別的心思。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坐在一旁的鐘萍片刻,剛才鍾萍出手幫他,他也沒想到,但不可否認,確實讓他對鍾萍有了一些好感。
再看鐘萍,就覺得這人的『性』格其實和他大伯挺般配的,許恆洲投桃報李,打算幫幫他們。
“鍾姨,今天謝謝您了。”許恆洲先起了個話頭,玩笑道:“要不是您出手,我可能就得負傷了。”
鍾萍乍一聽他這麼說,慌忙擺手:“應該的,我也沒做什麼。”
許恆洲彎著眼睛笑了一下,這個鍾萍還挺有意思的,說應該的,是在跟他大伯表明身份嗎?
“要謝的。”許恆洲一臉正『色』,說出的話卻不怎麼正經:“我身無長物,現在也沒工作,好在年紀還不大,可以讓長輩替我報答您。您看需要我大伯做些什麼?只管提,不用客氣,我大伯一向疼我和辰辰,不會拒絕的。”
宋文彬正在喝水,聞言嗆咳兩聲,差點把杯子摔了,指著當面賣他的大侄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向辰被逗得哈哈大笑,一點都不給他大伯面子,偏許恆洲還能端著姿態,很誠懇地詢問鍾萍的意見。
鍾萍被弄得又想笑又不好意思,微紅著臉看了宋文彬一眼,然後就推說家裡有事要告辭。
許恆洲留了幾句,鍾萍堅持要走。許恆洲只好起身送她,同時也沒放過宋文彬:“大伯,快,鍾姨都要走了,你快送送。”
宋文彬本來也沒打算乾坐著,結果許恆洲只做做樣子地送到門口,就跟宋文彬說:“大伯,你看這天『色』快黑了,你把鍾姨送到家再回來吧,她家是不是挺遠的?那你晚點回來也沒關係,我和辰辰晚飯就不等你了。”說完當著兩人的面非常沒禮貌的把門關上了。
宋文彬抬頭看看還斜斜掛在天邊的太陽,抹了把臉,苦笑道:“走吧。”
鍾萍忍笑忍得不行,都是機械廠的,都住家屬院,她家能有多遠啊。
那天衛家來鬧過之後,就再也沒什麼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