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友良家是在一個老胡同裡, 他妻子是海市本地人,家中獨女, 房子也是她家的老房子。
徐友良一個外地鄉下小子當初能在海市站穩腳跟, 他老丈人家出了不少力。他自己也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這些年一直對兩老很是孝順。
許恆洲找過去的時候,徐友良抱著自己的大兒子往外走, 在衚衕口撞見了拎著個大包的許恆洲。
徐友良喜出望外,他給許恆洲留下地址, 其實沒報多大希望,畢竟只是個十多歲的少年, 再能幹, 家人敢讓他一個人跑這麼遠?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徐友良立刻把許恆洲帶回家,他妻子是個嬌嬌小小的海市女人, 見徐友良帶人回來,也沒有多問,手腳麻利的去倒了茶水過來。
徐友良雖然看著許恆洲拎著的大包心急如焚, 仍舊按捺住激動的心情, 跟許恆洲說了半天客氣話。
許恆洲不緊不慢地喝著茶水,賣方市場,他可不著急。
最後還是徐友良忍不住了,幾次視線控制不住的去看許恆洲的包,賠笑著把話題轉到了那個包上。
許恆洲也不磨嘰, 乾脆地把包拎起來, 徐友良立刻把家裡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乾淨, 然後也不嫌包在地上放過,直接讓許恆洲把包放桌子上。
許恆洲在徐友良緊張的視線中開啟包,不提佔據了一半空間的米布袋,光只是顯『露』在外的各種罐頭,已經讓徐友良心中大喜了。
等許恆洲解開米布袋,白花花的大米暴『露』在徐友良的視線之中,許恆洲清楚的聽見他喘了口粗氣。
徐友良一張臉激動得發紅,抖著手『摸』了把大米,聲音不穩地問:“這一袋子,都是大米嗎?”
上次在火車上,許恆洲高價賣他的那一把米,帶回家後一家子都高興的不行。
東西太少了,省著也吃不了多久,徐友良乾脆把老丈人兩口子接過來,拿那些米煮了粥。粥水熬得黏糊糊的,米粒都綻開了,喝一口,滿嘴都是米香。
但也就那麼一頓,吃完之後,妻子遺憾好久,只說這麼好的米,應該留著多煮幾次,不該一次吃完了。
徐友良聽得心疼,安慰她說過幾日還有,私底下卻下定決心,如果許恆洲沒來,他自己去打聽著買些好米回來。
然而許恆洲來了,還帶了這麼多好米!多好的米啊,沒有一點碎石子,也不是陳米碎米,顆顆飽滿,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這、這些”徐友良的手按在布袋子上不肯放,“小許兄弟,你給徐哥個面子,這些都換給我吧,價格我絕不虧你。”
他在火車上還讓許恆洲叫他徐叔,這一會兒已經變成徐哥了,可見這一袋子米對他的誘『惑』有多大。
“也不是不行。”許恆洲慢吞吞地坐回凳子上,他時間很緊,有徐友良這個地頭蛇,他會方便很多。
徐友良聞言,立刻道:“你有什麼要求只管說,我能做到的絕不含糊。”
“徐哥快人快語。”許恆洲笑眯眯地讚了句,然後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也不是別的什麼大不了的事,您也知道我,家裡這些玩意不缺,就想見識些新鮮東西,您”
徐友良思忖了片刻,試探道:“我們海市的百貨商場,有不少好東西”
“是不錯。”許恆洲點點頭,好似不經意地道:“我下午才去過,還買了不少呢,東西太多,拿又拿不動,我先給寄回去了。”
這就是百貨商店不去了,聽許恆洲話裡的意思,也不像是想去看什麼景兒。徐友良又想了一下,才小聲道:“也有些私下換東西的地方”
許恆洲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果然,他就知道徐友良這個『性』格,不可能不知道黑市在哪。
“那咱們去看看吧!”許恆洲一副天真模樣,好似並不知道徐友良說的什麼意思,但看他做的這些事,那件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能做的。
徐友良一咬牙,不就是帶人去黑市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成,明天咱們就去。”說著他的視線又轉到桌子上的大包上去了,“這些東西”
許恆洲大方地把包朝徐友良的方向推過去,豪氣地說:“這些都是說好給徐哥帶的,我可不是不守信用的人。”
徐友良大喜,連聲誇讚許恆洲守信用,一疊聲地喊自己老婆出來,讓他給許恆洲拿錢。
徐友良妻子出來,見到這麼多大米和罐頭,當即笑得見牙不見眼,麻利的去拿秤先秤了米重,然後給許恆洲算錢。
徐友良確實沒坑他,東西全是按照黑市價給的,現在黑市的米價又有上浮,都快漲到三塊了。而且米還沒許恆洲的好,少有不摻沙子石頭的。
所以徐友良跟許恆洲商量的是三塊一斤,許恆洲覺得價格還行,就直接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