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蕭瑟。
馮遠坐在高高的山頭,望著萬里河山,看著太陽從東方升起,把大地鍍上一片金色。
她想看的遠方,現在就在眼前。
馮遠將腰間的酒葫蘆拿下來,直接灌入喉嚨,火辣辣的濁酒刺痛著他的喉管。
正當他想繼續伶仃大醉的時候,一隻手輕輕的按在了他捏著酒葫蘆的手上。
“將軍,切不可再喝了,你再喝下去,霖兒會受不了這酒臭味道。”
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馮將軍將酒葫蘆放下,含淚看向身邊。
是她回來了,真的是她。
她還是他出徵前的模樣,嬌俏可人,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淺淺的酒窩。
懷中的孩子正咿咿呀呀啃著小拳頭,可愛極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將眼睛看向一邊,伸手抹了一把眼淚。
再回頭,她還是在他身邊。
“一個大男人,喝酒喝著,怎麼就喝哭了呢?是不是想回家了?我覺得這裡挺好,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陪你,只不過又要向皇上上奏了。”
是他的珍珠,的確是她。
馮遠將酒葫蘆扔在一邊,直接將面前的女人抱在懷裡。
他不管她是人是鬼,她既然回來了,他就再也不願意放開她。
“不是想家,我是高興,你不是一直看看外面的世界嗎?我們不回去,以後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珍珠在這個時候嬌笑道:“夫唱婦隨,將軍想去哪裡珍珠就陪你去哪裡,既然你想留在這裡,便陪著你吧。”
馮遠的眼神裡藏滿了溫柔。
夫人和兒子都在,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就會看到馮遠馮大將軍坐在高坡上,對著空氣說話,宛如在和身邊人說話一樣。
有人說,馮將軍瘋了,一個人自言自語。
也有人說,馮將軍好像是在和他夫人說話,聽說馮將軍的夫人難產而死,這是陰魂不散。
可是沒有一個人膽敢提醒他。
馮遠深受當地百姓愛戴,因為他雖然身為大將軍,卻跟百姓們同吃同住,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久而久之,大家也習慣了馮將軍走到哪兒都帶著‘夫人孩子’,甚至還有人會跟他的‘夫人’也打一次招呼。
只有回到家裡,馮老夫人看著兒子整天和空氣說話,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這日呂御醫前來探望老友,剛進門就迎面看到馮遠,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見馮遠興高采烈的衝他道:“夫人,你看看誰來了?”
呂御醫先前就知道馮遠的病症,因此並沒有太多驚訝,只是在看到馮遠真的摟著‘夫人’過來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點震撼。
經他診斷,馮將軍身體健康,比起當年離開皇宮時候的狀態還要好很多。
馮老夫人在將視線看向他的時候,呂御醫只是衝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