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景元的腦子裡亂糟糟的。
因為不確定,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他不想傷害大師兄,可也不願再受到任何傷害。
就這麼僵僵的,像根被鋸走了樹身的木頭樁子一樣,孤零零的,也死氣沉沉地站在原地。
甚至還暗暗想著,如果大師兄傷害我,那我一定要……一定要……要怎樣呢?
廢掉大師兄的手?
打斷大師兄的雙腿?
還是像對付師尊一樣,把大師兄剝——光後,用鐵鏈子拴起來,當狗一樣禁錮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
不……這些他都不願意做。
明明大師兄從前待他是那樣的好,為了救他,大師兄甚至不顧自身安危,毅然決然地跳下了漫天流竄刀光劍影和各種符篆,及破碎術法的懸崖。
只為了能趕在所有人前面,牢牢拉住烏景元的手。
可是現在,滄海桑田,鬥轉星移了。
烏景元不知道大師兄還願不願意握緊他的手,也不確定大師兄還喜不喜歡他。
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大師兄向他靠攏,抓他手臂,甚至是慢慢上移,撫摸著他冰涼的陌生俊臉。
大師兄哭起來的樣子,竟是這樣的可憐,眼淚一串一串地從濕紅的眼睛裡掉出來了。
是麻痺敵人的手段。
烏景元睜著眼睛想。
這只是大師兄為了麻痺我的手段。
烏景元閉著眼睛想,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待大師兄傷害自己了。
還暗暗給大師兄,也給自己找了個好理由。
嗯,大師兄是好人,是尊師重道的正人君子。
自然不能容忍入魔後,還欺師滅祖,殘殺同門的師弟啦。
這很正常,如果能容忍,也就不是大師兄了。
畢竟這是大師兄為人處世的底線嘛。
人人都有底線,烏景元不會怪他的,也……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麼一來,自己也就有理由強迫大師兄同自己成親了,也可以不用遮遮掩掩,直接對大師兄做任何事情了……
大師兄有底線,可我也有啊。
我的底線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再傷害我。
烏景元想通了,身體總算不再那麼緊繃繃了。
可他等了很久很久,大師兄都沒有對他做出任何傷害行為,只是一遍遍撫摸他冰冷的面龐,一遍遍哽咽著低喃:“怎麼辦,怎麼辦才好?景元,你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你告訴大師兄好不好?”
“大師兄很想幫你,真的很想拉你一把。”
“大師兄知道,之前的那些事,都不是你有意的,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你被什麼東西操縱了,是不是?”
烏景元睜開眼睛,沖著大師兄微微一笑,搖頭道:“沒有人操縱我。”
“……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