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路途不算很遙遠,平時甄遙也會陪著婆母上山燒香。可這次她們不去妙禪寺,而是要到阿憐指定的地方買東西。
“太太,姨娘,咱們得下車了!”青兒在車外柔聲提醒。
甄遙驀地睜開眼,心緒登時難以平複,表面依舊淡然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前面的路不通了,攤子都在遠處山腳下擺著,您和姨娘需要下車步行。”
青兒剛說完,甄遙就毫不猶豫地回答:“姨娘身體不適,還是咱們下車給她買回來了吧。”
言畢,她一言不發地下車了。
此刻阿憐許是意識到自己不討人歡心,難得也沒有犟嘴,只老老實實地窩在角落裡一言不發。可等甄遙她們走遠了,她立即風風火火地鑽出馬車。
“姨娘,您在車內等著就成。如今外面起風了,免得影響您的貴體。”女車夫格外緊張,畢竟這位可是蘇府的金疙瘩。
“哎呀,我尿急憋不住了。你在路邊等著我,我去去就回了。”
“還是讓小的陪著您,這樣的話——”
阿憐瞬間變了臉色,再不是對著蘇太太時諂媚模樣,而是居高臨下地發脾氣:“好啊,你們都欺負我,難道是對我不放心?”
“不敢不敢!”
“你敢得很,我肚子就快炸了,還不給讓開!”
女車夫沒有辦法,只能戰戰兢兢地守在路邊,不時伸著腦袋緊盯著不遠處。姨娘應該沒什麼問題,前面就是樹林,方便一下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卻說阿憐避開女車夫的視線後,旋即腳底生風地跑進林子裡。下一刻屈指吹了個響哨,很快便有人回應。
“哼,你怎麼才來,難不成在蘇府樂不思蜀了?”
一個年輕俊美的公子哥兒自樹後走來,此人生的雌雄莫辨,但一開口便知她是女扮男裝。
“哎呀喂,陳舵主就會冤枉人,阿憐豈敢吶!”
“諒你也沒這個膽兒,不過時間緊任務重,咱們得盡快撤離此地。”
“為什麼?”
阿憐很不理解,要知道她們暗鶯舵就是打聽到蘇府財大氣粗,這才密謀成事的。眼下聽陳舵主這意思,就是小撈一筆後快速閃人。
陳容地位高,素來說一不二,對這些屬下們更無半分耐心。因此她毫不客氣地冷笑,繼而厲聲喝斥:“多做事,少問話。來之前咱們的探路鶯沒打聽清楚,不曉得此乃西山土匪的老巢。那群人吃人不吐骨頭,這蘇府是頭明晃晃的大肥羊,咱們遠隔千裡都惦記,更何況他們呢!”
阿憐立即慌了神,一想到孤苦伶仃的蘇太太更不知所措了。原本她想要多打探些情報,可當她望著陳容那張森寒的面孔時,只得逼迫自己迅速鎮定下來。
“屬下知道了。”
“見好就收,咱們沒必要同那群土匪硬碰硬。再說了,你知道我最是疼你,來日大功告成我可以帶你入京都。”
如果沒來蘇府,沒遇到蘇太太之前,阿憐聽到這樣的話,或許會有一丟丟糾結。可現在她恨不得早日脫離暗鶯舵,畢竟這裡同樣吃人不吐骨頭!
“謝陳舵主美意,阿憐自當拼盡全力。”
她眉眼盈盈,看的陳容沒由來地晃神:“阿憐,你的身子一定要清清白白的,否則等來日入京都便不值錢了!”
對方嗓音難掩一絲淫邪,阿憐異常敏感地感知到了。只是苦於無法翻臉,依舊伏低做小地嫣笑:“屬下明白!”
“喏,這是此番要物清單。四五天後咱們的人安插入府,屆時子夜蘇府後門自有馬車等你……”
二人一陣密謀,阿憐快速收下清單,而後藏在胸口處匆匆離開了。
她走了好長時間,陳容猶在遐想聯翩。這個阿憐當真是個妙人,若非在眾人面前偽飾,她早就對其勢在必得了。可誰讓她成立這個暗鶯舵,初衷就是為了幫扶天下孤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