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他出門,不讓他參加大會,還發瘋一樣跟他做了六個小時,從正午做到黃昏,從他怒火滔天做到他一滴不剩,燃盡了,真的燃盡了。
黎呈瑞低頭親親他腳背上的小痣,“誰讓你還敢自殺,我說過,除了死,什麼都能答應你。”
他哭過求過,把姿態低到塵埃裡求他好好過日子,是聞月白執迷不悟。
聞月白動動受傷的手,神經病,他才沒有想自殺,黎呈瑞愚弄他、欺負他,還反複壓著他,他哪裡還有心思去死?他死了豈不是便宜了黎呈瑞和別的小妖精?!
他冷哼一聲,轉念一想,黎呈瑞這家夥今天急成這樣原來是緊張他。
哼哼,聞月白心情突然就好了一點點。
一點點而已,就一點點。
他晃晃腳,用腳背拍拍黎某人的臉,好久沒看到黎呈瑞痛苦落淚的好景色了……還怪想念的……
聞月白枕著胳膊,露出肩頭的牙印,黎呈瑞果然爬到他後背上,枕著他的腺體給他上藥,聞月白抓住這個好時機跟他咬耳朵,事後本該說點溫存情綿的小話,他卻嘀咕道:“我說過很多次,你攔得住一兩次,攔不住一輩子,你喜歡出去找別人玩,就多玩幾次吧,說不定哪一次回來,我就已經死了。”
後背那個暖呼呼的身體僵住了,棉簽戳在牙印裡,很疼,也很痛快,聞月白輕描淡寫一句話,足以讓黎呈瑞徹底崩潰。
果不其然,身後的人猝然起身,聞月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看到他邊走邊用手背擦掉眼淚,真好玩。
和以前不一樣,黎呈瑞已經不指望用搖尾乞憐來博得他的憐愛與同情,他堅強多了,會背對著他自己處理完傷感的情緒。
聞月白撐著腦袋,看他身姿挺拔,腳步稍微有點虛,依舊站得板直,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根長長的營養劑,不知是錯覺還是眼花,這根營養劑比之前的要長。
他抱著枕頭,看黎呈瑞半跪在床邊,將針頭紮進他的胳膊,兩人都沉默著,聞月白抬手摸摸他眼底的烏青,指腹揉搓他眼尾未幹的眼淚。
他知道話說多了就會被人忽略,等黎呈瑞習慣他總說要死要死,就不會難過了,等他再挑一個好日子,就可以徹底離開。
說他惡趣味也好,脫敏治療也罷,或許他心裡殘存了為數不多的人性,或許他對這個討厭的家夥有過不止一次心疼。
畢竟,黎呈瑞是他最討厭的人,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後最愛他的人了。
等他將黎呈瑞的愛意消耗殆盡,將全部的養分都徹底汲取,他就可以瀟瀟灑灑地死去了。
他不禁露出笑,指腹撚著黎呈瑞的嘴唇,黎呈瑞學精了,不再放肆地講話,不給他使壞彈門牙的機會。
黎呈瑞給他打完針,悶頭鑽進被子裡,整張臉埋進他的胸膛,超級小聲:“我們真的不能好好過日子嗎?”
聞月白沒有回答他,按照平常的習慣,黎呈瑞累壞了,很快就會貼著他陷入熟睡,而他已經知道如何逃走。
“月白,真的不可以嗎?”
聞月白抱著他,摸著他的脊背,一旦他走了,黎呈瑞將再也抓不住他,漫長的一週而已,就當讓這個家夥過把癮得了。
然而,聞月白突然感覺好睏,胳膊也好重,酥麻感從紮針的針眼處往全身蔓延,他強撐著眼皮,卻見黎呈瑞解開了他手腕上的鐵鏈。
他一掃沉悶露出久違的笑,甚至輕松地嘆出一口氣,聞月白奇怪地眯著眼,嗯……?
黎呈瑞捏起剛剛用完的“營養劑”,對他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承讓了,聞先生。”
聞月白猛然醒悟,他真的被騙了!
黎呈瑞做這一切就是為了幫助楚雲凡徹底架空他!
心底最不願意接受的猜測似乎被證實了,聞月白抬手就要揍他,可軟綿綿的胳膊根本使不上勁,黎呈瑞按著他的手腕,湊到他耳邊呢喃道:“多謝聞先生助我成為新一任執行官。”
居然敢騙他……居然真的是騙他的!
難道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只是黎呈瑞的臥薪嘗膽,只是他一廂情願嗎?
聞月白不可置信地望著黎呈瑞,對方披上外套,背光的臉上露出沉靜淡漠的笑,他拿起一直震動的電話,回應了明天參與大會的問題。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人裝得那麼像,怎麼會有人把愛與不愛演得難分真假……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