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呈瑞聽他聲音很熟悉,大概是上次來接楚雲凡的人。
果不其然,楚雲凡摘下頭盔,簡單介紹道:“他叫江敘白……”
他明顯有點不好意思繼續介紹,黎呈瑞主動上前和江敘白握握手,“你好,新婚快樂。”
江敘白:“謝謝,我經常聽他提到你。”
黎呈瑞幹笑兩聲,不甚友善地瞅瞅楚雲凡,呵,又偷著罵他。
楚雲凡一左一右把他們拉進門,“外面冷死了,先進去吧。”
酒吧裡生意很好,只有角落裡清淨些,楚雲凡去更衣室換衣服,黎呈瑞看看周圍的人,好久沒有見過這麼多年輕人了,“這是你開的?”
江敘白給他倒了一杯清酒,“嗯,調酒師都是我以前的同學,聽說你有些問題想問?”
黎呈瑞這才意識到眼前人就是楚雲凡給他找來的“土特産”,“你是豐縣人?”
江敘白點點頭,“比這裡更北一點,在河水上游。”
環境太暗,黎呈瑞看不清眼前人的長相,只覺得那雙眼睛晶亮,天生一副笑相,“那……你聽說過聞月白嗎?他小時候在銘德那塊住。”
江敘白沉吟一聲,抿了一口酒,“我是透過楚雲凡知道他的,但是他母親的事,我早年聽老人家說過。”
黎呈瑞瞬間豎起耳朵,“能說說嗎?”
“不算是秘密,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她和聞月白有關,她當年帶著聞月白躲在啞村,就是現在的清山南路那塊,單身oega帶著孩子……經常被人說三道四,就搬去了銘德,嗯……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出意外去世,事發地點已經拆除了。”
黎呈瑞心生憐意,悄悄嘆了口氣,“是現在正在重建的商業街嗎?”
江敘白點點頭,和他碰杯,“對,雲凡跟我說,至今沒有找到兇手,很可能不止一人。”
是無心之失還是故意殺人?不得而知。
聞月白無法查清真相,於是寧可錯殺也不容放過,凡是和這件事有牽連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黎呈瑞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陳鶴英死前的錄音不是說給別人聽,而是說給陳將欣!告誡他別回國,小心仇人,可……
陳將欣那小子明顯沒聽懂。
那晶片呢?隨著陳鶴英一起墮樓的那張是陳非放進去的假晶片,如果有一枚真的,會在哪裡,裡面會是什麼?
看來聞月白要陳鶴英的命,其一是為了晶片,其二是為了引陳將欣那個炮仗回國,以他為切入點端掉殘餘勢力。
“對了,我發現這附近的聾啞人很多,有什麼緣故嗎?”
黎呈瑞看看調酒師,又說了上次來打掃的清潔工阿姨,以及對面的老奶奶。
江敘白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你……這個問題還真刁鑽。”
黎呈瑞不明白他的意思,呆呆啊了一聲,“是不方便說嗎?”
“不是,說來話長罷了……你和雲凡的生活條件優渥,我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天方夜譚。”
“願聞其詳。”
黎呈瑞挺直了腰板,臉上寫滿了求知若渴。
江敘白臉上的笑沉在嘴角,“我剛到這裡的時候,十裡八鄉都很窮,能走的都走了,留下來的都是中老年人,除了務農幾乎沒有其他收入來源,那時有個藥物機構在商業街那邊開設了實驗室……在我的記憶裡,我奶奶每週都會去領三種藥、外加一籃子雞蛋和二十塊錢。”
“後來爺爺發現她亂吃藥,不準她再去,但是……她的聽力還是受到了影響,大概是我初二的時候,她徹底聽不見了。”
黎呈瑞低聲說了句抱歉。
江敘白笑著說沒事,換了個輕松點的話題,“我上次就看你眼熟,回去之後才想起來,我們在很多年前見過一面。”
黎呈瑞困惑地眨眨眼,藍調的燈劃過江敘白的眉眼,他完全沒有印象了,“什麼時候?抱歉,我不太記得了。”
江敘白早知道他認不出來,“在公益院,你給雲凡送東西,我去賣藥。”
黎呈瑞瞪大了眼,稍稍歪了頭,更仔細地打量他的臉,心中有股莫名的觸動,“噢——你是那個揹著個大背簍的小孩……?你都長這麼大了……”
江敘白點點頭,想起那段日子充滿了懷念,“嗯,算起來……那是十五、六年前了,你記性挺好的,居然還有印象。”
這些往事無關當下的煩惱,黎呈瑞輕松地笑了,當年他蹲下身才能平視的小孩,如今過得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