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黎呈瑞摟著聞月白倒在沙發上。
家裡溫暖靜謐，只剩他們二人清淺的呼吸在緩緩交融。
聞月白依舊昏睡著，黎呈瑞趴了一會兒，蹲在沙發邊摸摸他的臉，檢測報告上是冰冷的文字，而聞月白感受到的是切實的痛苦。
從前被他忽略的事情一件一件在腦中浮現，聞月白起初很抗拒他的資訊素，一旦他資訊素洩露，聞月白就會跟他鬧脾氣，冷冷地不說話、也不理人。
從前他們怨過也爭執過，黎呈瑞有求於人只能妥協，許多情緒憋著憋著就習慣了，如今，他低頭親吻聞月白的額頭，什麼都明白了。
痛苦讓他們相遇，卻又因為自尊心過勝不肯低頭接納別的apha。
如果能找到另一個資訊素契合的oega，聞月白肯定不會選擇他吧，可惜，木本類資訊素本就稀少，oega只會比apha更少。
黎呈瑞低下頭親吻他的臉頰，貼著他的臉小憩。
他想抱緊聞月白又擔心吵醒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握住他的手。
聞月白的手攥得很緊，死死捏住袖口，黎呈瑞拉了好幾下都沒拉開只能放棄。
僅僅過了幾分鐘，沙發上的人猛然驚醒，黎呈瑞抬起頭，“還難受嗎？”
聞月白看著自家天花板，分不清今夕是何年，“我怎麼在這?”
他剛才在做什麼來著？怎麼突然回家了？
“我們從清山南路回來，你剛才暈過去了。”
記憶回籠，嘴巴酥麻，聞月白咳嗽兩下，嗓子幹疼，“想喝水。”
黎呈瑞盤腿席地而坐，隨手將小幾上溫著的水遞給他，一動不動，專心看聞月白喝水。
聞月白緩過渾身痠痛，一抬頭對上黎呈瑞專注又柔和的眼神，心髒突然被刺中，為什麼要這樣看他，最好不要問他剛才昏迷的原因，他立馬迴避對視，“看什麼……?”
黎呈瑞大方一笑，“看你好看。”
聞月白抿著唇，他經常猜不到黎呈瑞嘴裡會冒出什麼話來，“喝水……好看？”
黎呈瑞不置可否，尋常他可不會覺得一個apha好看，要是聞月白真的跟那些抓七拽八的a一樣，他自然誇不出口。
當然，這些話沒必要說給聞月白聽，黎呈瑞起身往廚房去，“晚上做炒飯，你吃嗎？”
沒有得到回應，黎呈瑞挽起袖子時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到聞月白撐著腦袋喝水，他到底聽不聽得見？
之前的懷疑被打消，是巧合還是……
“聞月白？”
“聞月白！”
沙發上的人沒有反應，黎呈瑞動作自如，手將袖子挽了又挽，粗糙破皮的指腹反複捋平袖口的褶皺，他用正常音量說道：“聞月白是個大笨蛋。”
“楚雲凡說聞月白不是個好東西，”黎呈瑞摸著米飯包裝袋，瞧見聞月白放下水杯，蜷在沙發上，他再次說道：“楚雲凡要我早點跟你一刀兩斷。”
還是沒有動靜。
聞月白一點反應都沒有！
黎呈瑞拆開塑膠袋，第一次的猜測和試探被僥幸打破，那這次呢？聞月白那麼介意他和楚雲凡來往，聽到這些話怎麼可能毫無反應……
他扶著臺面，身體陡然動彈不得，手腳一陣一陣發麻，腦海裡反複閃過一個念頭：聞月白真的聽不見。
先前鬧了那麼多次矛盾，聞月白總是沉默、冷漠，他用盡辦法哄人、使出渾身解數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他偷偷埋怨聞月白不聽勸，原來……聞月白只是聽不見他的解釋……
背對背說愛，永遠不會被聽見。
